钟华受工商行史行长之托,向金铎求情,金铎灵机一动,何不借力打力,借风行船,迫使史行长限期收回贷款,如果所有的银行都限期收回贷款,伟业集团资金链断裂,岂不就只能破产了。
有了这个念头,金铎心里一阵欣喜,很长时间以来,如何搞垮唐英杰的经济基础一直困扰着他,像块石头压在心口,现在这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想到此,金铎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钟华问:“你笑什么?”
金铎正要说话,听见院子里狗叫,邱文明大叫道:“稀客,稀客,快进屋。”
钟华和金铎都伸着脖子往外看,只见金铁男在前,大奎在后,都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大步流星地进了屋。
金铁男一进门就叫道:“金铎,听说你进去走了一遭,怎么样了?来看看你,我给你送礼来了。”
说完把袋子里的礼品一件一件摆在桌子上,把两个购物袋往一旁推了推说:“这是我给你买的好吃的。”把另外一个沉甸甸地购物袋拍了拍说:“这个不是我的,是别人送你的,我受人之托,给朋友求情来了。”
金铁男话音刚落,大奎也把购物袋往桌子上一放说:“还有我,也是替别人送礼来了。”
邱文明在购物袋上摸了一把,呵呵笑着说:“今天刮什么风?……都是好哥们儿,怎么来这一套?这是咋的了?”
金铎男端茶喝了口说:“什么风?┄┄血雨腥风。”
金铎看着金铁男,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说:“是吗?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鬼哭狼嚎。”
金铁男微微一笑说:“那不是梦,是现实。”
顺安城正在酝酿一场血雨腥风,有些敏感的人未雨绸缪,提前送人情,拉关系,这是小城特色。
顺安这样几十万人口的小城,它的运行有自己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与大都市不太一样。
大都市里彼此都是陌生人,需要法律维持公共秩序和保护个人利益,人们遇事找律师,上法院;而顺安这样的小城不同,法律之外,真正起作用的往往是关系,是人情。
某一年,高家小子强J了刘家姑娘,如果在大都市,刘家肯定是找警察报案,之后去法院起诉,高家小子百分之百是锒铛入狱,刘家姑娘虽然出一口气,可是终生都走不出心理的阴影和社会舆论的压力。而在小城不同,刘家姑娘受了欺负,却没去找警察,说和人却抢先进门了;那高家小子是真心喜欢刘家姑娘,两家又门当户对,说和人竟成了媒婆,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两家最后成了亲家,一场两败俱伤的官司烟消云散,最终结果皆大欢喜。
这就是小城的人情味,遇事不是找法院,而是找熟人,找关系。
钟华,金铁男和大奎就是这样被“找”出来了作了说客。
邱文明喜欢交朋好友,喜欢朋友相聚。他拖着一条瘸腿忙里忙外烧水沏茶,吩咐厨房准备酒菜。
“聚这么齐不容易,中午咱喝点,平时请都请不来,今天谁也不能走,不喝点对得起谁啊?”邱文明乐呵呵地说。
金铎一指桌子上的茅台酒说:“好主意,要喝就喝茅台,有人敢送,咱就敢喝。”
大奎说:“三弟你可想好了,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这酒可不是随便喝的,喝不好闹肚子。”
金铎的鼻子哼了一下说:“别当我是傻子,你们想拿绳子捆我,我是那么好收拾的吗?没啥想的,先喝了再说。”
大奎说:“啥?……捆你?谁捆你了?”
钟华瞪了大奎一眼说:“你这脑袋,肯定是让驴踢了?”既而转脸看着金铎说:“现在谁也捆不了你,铐子都铐不住你,绳子算个球。东西我只管拿来,到这儿就是你的了,你说喝咱就喝,不喝白不喝。”
众人大笑,邱文明说:“草!借金铎的光,咱也喝喝茅台。”
金铎笑着爬起身,慢慢下床坐到椅子上,端茶喝了一口说:“程主任嘱咐我不能喝酒,要喝你们喝。”
金铁男说:“那多没意思,其实酒也是一味中药,驱寒祛湿,舒筋活络,喝点没事儿。”
金铎原本就是撒谎,让金铁男揭穿了,笑而不语。
金铁男接着问金铎:“伤的怎么样?┄┄落他们手里,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