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人喜欢,加之这位柳儿姑娘本官恰好认识,放手吧。」
听到沉忆辰说出自己的名字,柳儿眼神中都充斥着满满的惊讶,她没想到卑微的青楼女子时隔这么多年,堂堂当朝阁老还能记得。
石亨等人此刻也反应过来了,沉忆辰认识这位乐伎,莫非是在争风吃醋?
不过相比较陈桓这位泰宁侯嫡子,很明显沉忆辰的地位跟重要性不知要远超多少倍。兵部员外郎陈汝言,此刻立马打起了圆场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这位姑娘是大司马旧识,陈公子就不要夺人所爱了。」
「说的没错,咱要有待客之道,柳儿姑娘就坐过去吧。」
「没想到沉阁老在沉香阁还有旧识,真人不露相啊,哈哈。」
在场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缓和打趣着,可陈桓的脸色阴鸷到了极致,他没有想到自己堂堂未来的泰宁侯,会在党羽眼中这般没有地位,呈现出一边倒的劝说。
「陈桓,有些话本官不想再说第二遍。」
沉忆辰这次指名道姓,同时身上的气势陡然间迸发出来,与之前那副谦逊低调的模样截然不同,威压隐约还盖过了在场的忠国公石亨,让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到这一刻,诸如石彪等人才明白,为何忠国公会如此看重沉忆辰,不惜降低身份去主动拉拢示好。此子真是隐藏到了极致,已然达到了不怒自威的境界!
面对这番警告言语,陈桓在恐惧之下本能的松开了手掌,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柳儿趁势起身,坐到了沉忆辰的身边,不过就如同当年一样,依旧仅是寻常的坐着。
「来,来,来,大家继续喝!」
石亨见到气氛有些凝固,立马举起酒杯活跃一下,柳儿合时宜的举起酒壶,一边给沉忆辰倒酒,一边说道:「柳儿谢过沉阁老解围,但妾已是蒲柳之身,当不起沉阁老厚爱。」
柳儿毕竟混迹于青楼,人情世故这点差不到哪里去,她很清楚沉忆辰这样帮助自己解围出头,至少会得罪泰宁侯嫡子,顺带影响与其他朝堂大员的气氛。
自己区区青楼女子,何德何能当此相助?
听到的柳儿惶恐的话语,沉忆辰却澹然笑道:「无妨,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
别说是什么泰宁侯嫡子,就算是现任泰宁侯他都没有放在眼中过,什么东西也配得上自己「得罪」二字?
另外沉忆辰愿意这样做,除了帮柳儿解围外,更多是为了在忠国公石亨等党羽面前立威。既然双方如今有了合作关系,那么就不能在诸如石彪这样的莽夫心中,留下一个谦虚怯弱的印象,否则很容易蹬鼻子上脸。
沉忆辰要的是「强强联手」,不是忠国公石亨在自己之上!
几杯酒下肚,很快就恢复了一片虚假祥和景象,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终究到了要酒人散的时刻。众人纷纷站起身来互相告别,石亨很明显有些很多了,在侄儿石彪的掺扶之下,这才踉踉跄跄的走出了房间。
望着马上就要离去的沉忆辰,柳儿用着无比不舍的语气,把他送到了门口,然后轻声说道:「沉公子,慢走。」
「沉公子」是柳儿心中对于沉忆辰,初见时候最难以忘怀的印象,她也知道今日这一别,以后几乎不可能再相见。
柳儿本以为喝多了的沉忆辰,会意识不到称呼的变化,结果没想到耳旁却传来一道声音:「年华易老,秦楼楚馆终究不是安身立命之所,有我这个旧识的名头在,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说完这句话后,沉忆辰就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沉香楼,萍水相逢能用名声给柳儿借势,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宴席一行人四散离去,回到轿子上本来一副醉醺醺模
样的石亨,眼神立马恢复了清明。侄儿石彪知道叔父海量,这点酒压根就不可能醉倒,见到这一幕后并没有任何意外神情。
「叔父,沉忆辰后面转变主意,如此爽快的答应与我们联手,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没有任何企图的事情,你愿意干吗?」
石亨很是不屑的回了一句,沉忆辰要是没有野心跟企图的话,又怎会参与谋划立储之事。
「叔父,我的意思是沉忆辰不好控制,与他联手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仅是一场宴席,沉忆辰就给了石彪深不可测的印象,哪怕与胡濙这种历经六朝的老狐狸打交道,都没有那种莫名的心季跟压迫感。
「石彪,有一句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恰巧我与沉忆辰都是只勐虎,慢慢体会吧。」
石亨说完这句话后,就倚靠在背垫上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另外一边的沉忆辰,同样回到了自己马车,卞和见到东主回来,立马慎重的询问道:「东主,石亨与你谈了一些什么,他野心勃勃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谈了联手介入立储。」
对于石亨有插手立储的野心,卞和并不意外,毕竟早在漠南蒙古定襄伯郭登就告戒过。
「那东主如何回应的?」
「我答应了。」
「什么,答应了?」
卞和瞬间神情浮现满满的震惊,石亨所作所为继续下去,绝对非家国之福。沉忆辰早就许诺了定襄伯郭登,回朝后会钳制石亨的野心专权,为何又要答应与他联手合作。
这不是为虎作伥吗?
看着卞和诧异的神情,沉忆辰一如既往的平静,仅是澹澹回了句:「天下运转规则在于一个势字,石亨想要借成国公一脉的势,去压制反对的文官跟宗亲。」
「同样我也需要借他的势,去压制一个比宗藩还要强大的阶层。」
说罢,沉忆辰眼神中浮现一缕寒光,他即将要开启一段刀尖上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