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程远瞬间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不过……”
被拉着问话的男子神情悲伤道：“李司令战死了。”
“什么？”
程远脸色大变，顾不上询问，匆匆向着庇护所内赶去。
……
西山山庄。
残垣断壁之上，乌泱泱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
苏元低头俯视了一眼，一阵头大。
那个自己这是招收了多少人啊。
这其中肯定还有没回来的，即便如此，这些人加起来也有上万了。
在看到西山山庄的动静消失后，许多原本离开的人也都回来了。
这些人之中有一部分来自于附近的县城，他们的家早就被丧尸占据，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回来，再也没有地方可去了。
至于前往东曦的庇护所，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
虽然丧尸如今已经减少了许多，但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还是一道无法跨过的鸿沟。
与其冒险离开，不如回来看看情况。
钟文山轻叹一声，看向苏元，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苏元伸手捏了捏眉心，叹道：“先留着吧，倒是需要麻烦钟爷你了。”
这种安置的事他向来不擅长。
钟文山不在意道：“这些都是小事，而且山庄的一切其实都已经走上了正轨，都有专人负责的。”
虽然那个家伙的行事手段很激烈，但有一点连他也无可否认，那就是他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相比之下，以前的苏元还是太过稚嫩，所考虑的更多的是自己眼前的利益，缺乏大局观。
不过谁也不是天生的领导者，这些事都是可以慢慢学的。
这次苏元回来，他觉得苏元成长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成熟了，当然，锋芒也更盛了。
众人从机甲中走出，钟文山与黄大龙带着人前去安排山庄内众人。
……
时间悄然流逝。
不得不说，那个丧尸星的自己并没有给他留下一个烂摊子，相反，这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所有人各司其事。
山庄的重建工作进程很快，不过短短三天，山庄的房屋就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
而这一天，他也收到了东曦的一封邀请函。
葬礼的邀请！
……
东曦基地外，
苏元从车中下，看着正在修缮中的东曦基地，轻轻叹看口气。
在其身后，钟文山跟着下了车，从车中抱出一捆花圈。
两人看着眼前的东曦基地，一时间有些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如今在基地的四周挂着简单的白布。
因为资源有限，葬礼也只能简单操办。
这一次损失最惨重的就是东曦，根据战后的统计，死亡人数达到六千人。
这其中还不包括没有记录在案的无身份人员。
这其中包括民间的超凡者，前来守城的民众，以及军方和东曦的人。
这种的伤亡人数是从未有过的，东曦基地的大半战力都折损在了这一战之中。
尤其是超凡者，更是十不存一。
看见苏元的车前来，程远亲自出门来迎接。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胸口别着一朵白花，面露悲色。
曾经亲密无间的战友，如今竟是阴阳两隔，许多人甚至连一具全尸都找不到。
之所以举办这场葬礼，是希望所有活着的人都能记住，这一战他们牺牲了多少同胞。
他们能活着，是因为什么。
而这也是他们能为那些死去的同胞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
所谓葬礼，其实更多的时候是做给活人看的。
“跟我来吧。”
程远领着苏元一行人走向基地内。
在半路上，可以看见在房屋门口烧纸的幸存者，老人，小孩，女人。
天空中飘荡着无数燃烧后的碎纸。
对于这些普通的幸存者来说，他们的亲人同样是这一战的牺牲者。
【叮，你愿意慷慨解囊，拿出自己的物资来帮助这些苦难的人来建设家园吗？】
……
一路来到东曦基地的大厅。
刚一进入，苏元的脚步猛地一顿。
只见大厅内，摆满了密密麻麻牌位，一眼望不到头。
“这是……”苏元转头看向一旁的程远。
程远看着那些牌位，叹道：“许多人如今尸骨无存，我们统计了名单，制作了这些牌位，这些将一直存放在这里，永远警醒着我们。”
“他们都是英雄，不该被遗忘！”
“我们的民族，更应该记住这些战死者，他们理应受到供奉。”
程远突然笑了笑，怅然道：“何况供奉这些，总比供奉那些泥胎金身的好。”
苏元默默点了点头，走上前点燃了一炷香。
或许这些，就是流传在华夏人骨子里的东西吧。
即便明知这些没什么用，但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一种慰籍。
最前方的牌位上，以苍劲的笔力写着“李林安”三个大字。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那个持刀而立的老者，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在其身后，有无数人影浮现。
他们在笑着，脸上挂着洒脱与自然。
程元轻声道：“葬礼快开始了，我们去墓园吧。”
苏元点了点头，跟着程远前往基地的后方。
一路上有许多幸存者自发的前方墓园。
一时间，人潮汹涌。
但此刻众人却是井然有序，很有默契的排着队前往墓园。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不过片刻，雨势突然暴涨，倾盆大雨从天空坠落。
墓园内，石碑如林。
一人撑着伞来到苏元身边，苏元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
远处，一排士兵鸣枪。
清新的雨水中多了些许淡淡的硝烟味。
墓园一侧，一队全身黑服的东曦成员抬着一具盖着旗帜的棺椁一步步走来。
所有人的目光尽皆望了过去。
磅礴的大雨仿佛洗去了连日的阴霾。
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四周响起了一阵悲怆的唢呐之声。
程远默默道：“那是一个衣冠冢。”
苏元心中了然。
在内心默默道：“老先生，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