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疯狂了!这短短的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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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尹曜离开后,姜绍随手扔下盟约,回到自己的胡床上。
在紧张、惶恐、激动各种情绪和体内残存酒精的刺激下,用脑过度的他隐隐感到阵阵头疼袭来,但他却没有办法歇息,很快就让姜由基把侯猛、徐遵、范周三人都找来。
三人之前都接到姜绍的命令整装待发,预感有新的军事任务的他们不敢懈怠,先后赶到姜绍帐中。
时间紧迫,稍稍酝酿了一下的姜绍也没有跟他们啰嗦,径直说道:
“我之前跟大将军分析过了魏国钟、邓两军的威胁,大将军也赞同我对敌军的看法,只是军中各支兵马仓促合营,有一些将校并不认同,矢意阻拦。大将军现在想暗中命我率部紧急返回蜀中,旁人不得知晓,我先跟你们说了,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一说。”
此言一出,侯、徐、范三人的脸色各异,各有所思,帐中也变得安静下来。
三人看着镇定如素的姜绍,心里将信将疑,都没有主动开口。
“大目,你先说。”
姜绍没有多等,点了侯猛说话。立功晋升但还只是假军侯的侯猛没想到姜绍直接越过两名曲长,让自己先说,他眼珠子不断转动,过了一小会迟疑着说道:
“这,这些回师、救援的军略小人哪里懂,我还是听听两位军侯怎么说吧。”
“好,那老徐你说。”
徐遵被点了名字,他沉默了一会,说道:
“既然是中军的军令,我没什么好说的。”
“好,道济?”
范周被点了名,只好停下思索。他心思较侯、徐二人更缜密一些,也略微知道了一些军议的内情,加上姜绍前后两日突变的态度,这些都使得他起了疑心。
“回师驰援蜀中乃是大事,带的兵多了,只怕军中其他将校阻挠反对;带的兵少了,只怕于事无补,大将军的意思——”
“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姜绍打断了范周的话,他看着相处有些时日的三人,刚刚的话已经可以大略看出他们各自的态度。
侯猛临大事耍小聪明,范周心思缜密却表现迟疑,只有徐遵心中无惧,虽然这种无惧无畏可能有大部分来自他在军中孑然一身,心如死灰。
但姜绍现在是没得挑肥拣瘦,他哈哈一笑说道:
“我是大将军之子,就算是中军的密令,难道还会将我等送上死路不成,既然要回师,那就一定还有其他兵马同往,你们不用担忧。”
姜绍的话让手下三名新旧曲长稍稍心安,不过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人再次心跳加速。
“营中司马一职空缺,就由老徐担任假司马吧。”
自魏国大举伐蜀以来,蜀汉军队节节战败,辎重粮草损失惨重。姜绍部虽说立了功,但中军该拨付下来的赏赐却着实稀少,倒是姜绍官复原职之后空出来的司马一职让人心动,侯大目晋升后也只是假侯,司马一职只可能在徐遵、范周两人中选出一人担任。
司马一职,作为校尉的副手,可以代替校尉指挥各曲,也能够以别部司马的身份独立领军作战。
这个实权的军职姜绍迟迟没有发出,众人原本以为姜绍属意近来颇受重用的范周,想酝酿一段时间,等范周军中声望接近老资历的徐遵之后再任命他,却不想姜绍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选出自己的副手。
徐遵诧然过后,受命拜谢。
他升任假司马,不出意外,正式被任命为军中司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缺的不过就是时间和中军的一纸文书罢了。
侯大目面露羡慕,范周陷入沉思。
姜绍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让身边的人都明白,在自己命令面前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百分百服从,千万不要迟疑犹豫。
既然身为将校的自己已经作出决定,营中就没有人可以再走回头路。
···
午时日中,中军记室书佐尹曜去而复返。
“怎么只有大将军的军令,虎符呢?”
姜绍拿着格式具备、印有大将军印的军令,皱眉问道。
尹曜脸色阴郁。“我又不是大将军的姬妾,能够弄来中军军令已是难得,哪里能够拿到大将军随身携带的虎符。”
姜绍默然。他在中军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知道中军军令经大将军姜维下达,由主记室拟文用印,作为主记室书佐的尹曜长期接触中军机密,只要冒着杀头风险寻得空隙,就有机会私造军令。
不过私造军令不代表就调度得了兵马,中军符、令分离,多枚调兵虎符是放在一个匣子内的,由大将军亲自掌管,虽然姜维不可能常常随身携带,但尹曜不愿意冒险去窃取,姜绍一时也没办法。
他知道,尹曜事到临头还是心存侥幸,不愿冒险的。毕竟这一纸军令很难脱离正常逻辑,又没有副本存档,临时要变卦停止行动、就地销毁容易,无迹可寻,但是虎符一旦被窃取拿走,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而姜绍要调走其他营的兵马,就必须有虎符。
看着还想留退路的尹曜,姜绍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态度坚决。
“贤弟,没有虎符,我也要调走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