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先是拿眼扫视了一下秦始皇两侧的群臣,找到了站在人堆儿里的赵高,然后说道:“陛下,草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说来听听。”秦始皇不禁有些好奇:“难道是与之后的斗法比试有关吗?”
“确实有关,”赵亮假装不经意的瞥了瞥赵高,说道:“我们三兄弟想跟国师换换法台。”
此言一出,本来一直面无表情的赵高突然神色大变,斜起一对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赵亮,目光中有种说不出的惊慌和愠怒。
这个反应,恰恰是赵亮最想看到的,不仅不让对方的奸计得逞,还要反将一军,让北辰骑虎难下、坐立不安。
秦始皇乃是古今第一君主,自幼便在尔虞我诈、生死相搏的斗争环境中长大。可以说,他对于任何阴谋的味道,都有着一种天然的敏感。当听到赵亮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秦始皇同样也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赵高一眼,然后问赵亮道:“先生何故要提出互换法台呀?”
赵亮嘻嘻一笑,答道:“我要是说纯粹就是想换,没有别的原因,陛下您相信吗?”
秦始皇也是淡淡一笑,道:“朕当然相信啦。只不过,那样的话好像就没有什么必要换了。”
赵亮正欲再开口说话,只听站在他旁边的北辰真人忽然冷笑一声,挖苦道:“哼,若是赵先生担心一会儿斗法败北,那么干脆现在就直接认输好了,何苦横生枝节?”
徐福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忍不住反唇相讥:“国师,你若是对此战颇有信心,那么换换法台又有何妨呢?”
“笑话!”天璇星不满道:“法台之上,早已布置好双方的旗阵,难不成还要一起更换吗?如此折腾,分明就是尔等胆寒怯战,故意拖延!”
“我们怯战?”徐福嘴巴利索,丝毫不让:“我师兄揍的你抱头鼠窜之时,也未见有怯战之意呀。”
这话一说,登时把天璇星气的哑口无言,惨白老脸居然都憋出了红晕。
北辰真人面色一沉,怒道:“徐福,今日是登台斗法,莫做无谓的口舌之争。究竟换不换,还请陛下定夺。”
此时御座上的秦始皇略微沉吟,并没有急着发话。他事先完不曾想到,今天的斗法还尚未开始,便居然会生出如此波折。那个赵亮好端端的提出互换法台的建议,想必其中定是另有隐情,可究竟是什么事儿呢?必须先搞清楚才行。
“赵亮先生,朕知道,你们方士一向规矩大、讲究多,不论干个啥都神神秘秘的,”秦始皇笑道:“但是,今天你若不给朕一个合理的缘由,这法台是不能换的。”
赵亮耳朵里听着秦始皇的话,眼睛却不时的偷瞄着赵高,只见那家伙目光闪烁,显然是惊疑不定,在猜想赵亮为何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那种有些无措的表情落在赵亮眼中,实在是滑稽可笑。他转头望向旁边,见徐福冲自己微微点头,显然也是看出了赵高的紧张,于是冲着御阶上朗声说道:“陛下,我之所以要求互换,是因为法台被动过手脚了。准确的说,是我方的法台之下,被人偷偷藏了大批火油!”
此言一出,站在人群中的赵高险些摔倒,眼神中满是惶恐之色。而北辰真人同样大吃一惊,急道:“赵亮,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诬陷本座吗?!”
秦始皇对这个答案却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他只是略一皱眉便淡淡说道:“哦?竟有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赵亮可不敢把熄灯夜晚在皇宫里乱跑的事情给说出来,只得回答:“陛下,我等术士皆通晓占卜之法,很多事情掐指一算便了然于胸。至于说究竟灵验不灵验,只需拆开台下的木板,一看便知!”
“陛下,赵亮这纯属无稽之谈!”北辰此时也有些慌了,连忙道:“那两座法台,确实是微臣昨日陪中车府令大人一起督造的,但绝对没有做过任何手脚。赵亮他血口喷人,无非是想混淆视听、拖延斗法,还请陛下明察。”
“国师,你既然恳请陛下明察,那么把法台的板子拆掉不就好了嘛。”徐福在旁边揶揄道。
北辰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急吼吼的斥道:“你说拆就拆?难道让陛下和文武百官就这么晒着太阳干等着吗?”
徐福耸耸肩膀,笑道:“不然呢?换又不乐意换,拆又不乐意拆,徒做口舌之争吗?”
赵亮见戏耍对方差不多了,再次拱手对秦始皇道:“草民请陛下恩准,拆开台板一看!”
秦始皇眼看闹到这个地步,不拆也得拆了,正要答应赵亮的请求,只见不远处的赵高忽然跑出队列,扑通跪倒,带着哭腔垂死挣扎道:“陛下,臣奉旨办事,没想到反遭人污蔑陷害。臣冤枉!臣不服!赵亮拆台可以,但是他得和臣赌命!如果不敢,这板子绝不能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