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只是因为不爽贾似道本人,既看不起这个出名浪荡的官二代,又鄙视那些天马行空的商业想法,所以才会因为对方触犯了自己兼并土地的利益,进而出来大张旗鼓的公开叫板。
论起实力和背景,再加上背后有宰相程元凤给自己撑腰,谢帼明根本不把贾似道什么江南西路安抚使、江州知州、国舅爷等等身份放在眼里,颇有一种“你不服气就来斗一斗”的豪情。
但此时听赵亮这么一说,他突然发现,自己打算斗一斗的对象,恐怕并非那个不着四六的贾似道,而是隐在临安宫殿中的那位九五之尊!
像这种量级的对手,别说是他谢帼明,就是百官之首的程元凤也扛不住啊。
赵亮在一旁冷眼旁观,已然看出了谢帼明心中的惊惧,转而幽幽道:“谢老员外,我跟你说实话吧,要不是看在无准大师的面子上,我根本懒得管这些闲事。方才贾似道请我去他府中喝茶,开口闭口都把你挂在嘴上,明显是要将您的大名写入奏折之中,直接往京城送了。不过幸好我出言制止,他也不敢拂了我的情面,才肯答应请我出来斡旋,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帼明听得心中一惊,赶忙起身拱手道:“如此说来,老朽还要多谢先生的搭救之恩啦。万万没想到啊,我居然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没想到,没想到……”
小雅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此时同样也对赵亮无敌的忽悠神功整佩服之极,她强忍着笑,说道:“谢老员外也不必过于担心,既然我家相公出手,此事应该可以善了的。”
谢帼明听得连连点头,正准备询问赵亮如何善了,坐在
另一边的圆尔和尚突然开口:“阿弥陀佛,小僧有一事想向这位赵先生请教。”
赵亮兀自一愣:“哦?大师有话请讲。”
只听圆尔道:“小僧来中土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大宋的风物多少也有些耳闻。听说那位知州大人一向眼高于顶,不知为何会对先生如此敬重?想来,您也一定是中土上国的大人物吧?”
这个关键的问题,同样也提醒了谢帼明,他顿时回过神来,把刚才惊惧担心的情绪暂时抛在脑后,疑惑的望向赵亮。尽管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却非常明显:对呀?你究竟是谁呀?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连贾似道都要买账?
赵亮心中暗骂这个日本秃驴多事,脸上却仍旧装作从容不迫的样子:“哈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我究竟是何许人也呢,夫人?”
小雅险些没被赵亮给气死,自己被人家问的没词儿了,就把皮球踢给她,真是损友搭档!
但是眼下的局面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搭了,于是她连忙接话道:“相公,看来想要再隐瞒也不成了。你贵为皇族的身份,还是坦诚相告吧。”
赵亮一听这话,立马明白小雅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捡起以前的老梗,继续忽悠道:“谢老员外、圆尔大师,不妨对二位直言,我乃是皇室宗亲、临安侯爵的后裔。”
“临安侯?”谢帼明闻言不禁一愣:“咦?老朽记得表兄程元凤曾经提起过,说我朝主政中原之时,先帝真宗皇帝确实册封过一位临安侯爵,好像还是八贤王的子嗣。但是因为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那位老侯爷的名讳,程元凤程大人自己也记不太清。不过在真宗之后,朝廷就再也没有临安侯爵后代的消息了,当然也没有将此爵位另授他人。”
赵亮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说道:“没有消息,不代表没有后人。我们这个家族,向来都是隐居世外,承袭道门的高深法术,不爱掺和朝廷各种纷争。只不过,因为这天下毕竟是我赵家的天下,所以有时候,临安侯世家的子弟,偶尔也会来民间走上一遭,替陛下分些忧,解些难。对于临安侯府这件秘事,皇族内部的人自然是心中有数的,贾似道作为皇亲国戚,又怎么会不晓得我的分量呢?”
谢帼明听他这么讲,连连点头:“嗯嗯,说的靠谱。元凤表兄也对老朽提起过,当初第一代临安侯爷,就是出身于道门正宗,而且修为极高,所以才会长期隐于世外。这桩事情向来都只有朝廷少数高层才能知晓的,寻常人等根本听都没听过。先生既然能说出此点,足以证明您身份不凡。”
他再次插手作揖,恭恭敬敬的对赵亮说道:“既然是皇族贵胄,难么您能成为我师父的忘年故友,也就讲的通了。赵先生,老朽一时昏聩,有了两个糟钱之后,便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一不小心惹下泼天大祸。还请您行行好,看在我师父的份上,为老朽点化破解,渡过此劫吧。”
赵亮在心中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语气却颇为轻松的说道:“想要化解倒也不难,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