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富满墩倾尽全力的重重包围中,乌赤金一行人在天问阁三十六地鼠的掩护下,有惊无险的离开了鲲鹏国王城。
尽管如此,此时他们并未真正脱离险境,王城外仍有三王子与八王子的重兵虎视眈眈,再加上他们的目的地是七色国,从鲲鹏国到七色国,三江口是必经之路,这一路上仍是危机四伏,乌赤金一行人没有片刻得以松懈。
所幸这一路虽是大业粮行势力盘踞的地界,却也是云从龙经常往来七色国与鲲鹏国之间的穿梭要道。
这些年来,天问阁早已在这条路上布满机关暗道,即便沿路都是富满墩铺天盖地的人马,天问阁仍能在众目睽睽下助乌赤金一行人暗度陈仓。
经过三天的曲折转进,众人总算再次来到三江口码头。
望着宽广平阔的江面,虽然一眼看去尽是波光粼粼的宁静景象,但是众人心里都清楚,这江面之下肯定是杀机四伏,绝对不似江面上的平静祥和,富满墩不会让自己轻易度过这个交通要津。
乌赤金此时正要转身告别一路同行的云从龙,对乌赤金来说,尽管自己刚刚才脱离鲲鹏国王城这个九死一生的战场,但是前方那个新的战场只怕更是惊险万分。
除了江的两岸分别是三王子与八王子的驻军领地,他们俩是富满墩最坚实的盟友,两边加起来不下十万人的鲲鹏国大军,随时能将自己吞噬淹没。
进到七色国地界,那里更是富满墩数十年来精耕细营的禁脔之地,相较于鲲鹏国,对乌赤金一行人来说,七色国更是凶险诡谲的龙潭虎穴。
眼下正是甩开云从龙的纠缠,自己一人独闯富满墩巢穴的时候,乌赤金早已想好十八般剧本让云从龙知难而退。
云从龙当然知道眼前乌赤金心里的盘算,她先发制人的对乌赤金说道“这么快便要过河拆桥?”
乌赤金同样知道云从龙的心思,以这个姑娘的手段,肯定不会让自己就这么忽悠过去,是以声东击西的说道“这回真是要多感谢妳了,要不是有妳和天问阁的弟兄们,别说对付富满墩能否如此顺利,就说我们这一行人,此刻不免还陷入对手的纠缠。”
云从龙说道“这没什么,都是你当初教过我的。关键是你看得透这一切,猜得透我的心思,我们才能配合的天衣无缝。”
乌赤金继续说道“那是妳青出于蓝,这回可是妳领着我出招,要不是妳的天外一笔,我又怎能有迹可循?”
云从龙知道这般不痛不痒的客套话说完,乌赤金必是拱手一揖,然后送自己上路,她偏偏不让乌赤金得逞,故而抢先说道“既然乌哥哥对我这么了解,要不要猜猜我现在准备上哪儿去?”
乌赤金当然不会上这个当。他的盘算是先送云从龙上路,毕竟此刻走的是水路,一旦上了船,只要顺流而下,自是难以回头,就不用担心这个刁蛮丫头还一路纠缠。
乌赤金于是说道“云老板早已是云上的飞龙,乌某又怎能猜得出这天上的神物要飞往何方?”
云从龙知道乌赤金的诡计,她不想不羞不臊的缠着不放,她自有让乌赤金反过来缠着自己的妙法。
“也是。这女人的心思最是捉摸不定,更何况乌哥哥心中只有家国安危,哪有闲情逸致去猜我的心思。
不用乌哥哥猜了,此刻我会立即前往七色国,想来当不至于与乌哥哥同路,这里先与乌哥哥别过。”话一说完,便转身往码头上的船只走去。
乌赤金一听云从龙要前往七色国,立即喊住云从龙,问道“大事已定,云老板怎么还往七色国去?接下来的七色国只怕要比鲲鹏国更为凶险。”
云从龙回头对着乌赤金笑了一笑,说道“就是因为凶险,我才更得走这一趟,更何况天问阁就在七色国,我不回七色国去哪?
再说了,富满墩必然不会一直待在剑拔弩张的鲲鹏国,要与星月分庭抗礼,光靠那些见风使舵的文武百官和几个想造反又不敢造反的王子是不够的。
他必须回七色国去重整旗鼓,一盘散沙的七色国才是富满墩卷土重来的乐土,尤其他还能以七色国之名去对付星月的鲲鹏国。”
乌赤金于是说道“就算如此,云老板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我们想达到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云老板无需再淌这趟浑水,剩下的是我的事。
更何况富满墩此刻只怕对云老板多有不满,妳现在回七色国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云从龙故作忧虑的说道“就是因为得永绝后患,我才更需要走这一遭。我得让富满墩在七色国彻底再跌一跤,让他从此再没能力找我报复,否则我整天提心吊胆他会怎么对付我,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乌哥哥也知道我就是个生意人,做生意的,要嘛就是和气生财,与人为善,细水长流的闷声发大财。
否则就得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不给对手有任何一点卷土重来的空间,让对手连生根发芽的机会都没有。
眼下我既然已经跟富满墩闹翻了,乌哥哥你认为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乌赤金说道“这不是问题,我能代劳,云老板与富满墩这梁子是为了帮我而结下的,乌赤金有责任帮云老板除此后患。”
云从龙看了看乌赤金,又看了看一旁的凉风与可人,故做不屑的说道“乌哥哥,我说句你或许不爱听的话,就凭你们几个人,对富满墩捣捣蛋或许还行,若要对他斩草除根,你们把这事想得也太过天真了,真正的富满墩,远远不是你们所能想象。
我跟富满墩已经打了快十年的交道,我知道这只老狐狸的道行,即便是天问阁全力以赴,也丝毫撼动不了大业粮行半分。
尤其乌哥哥向来行事光明磊落,说句实在话,你们根本不懂阴险小人心里想的是什么,更别说那些肮脏污秽的龌龊手段。
听我一句劝,乌哥哥还是去干你们该干的事,对付富满墩的事,还是让我自己来比较妥当。”
云从龙这一番话虽说句句刁毒,却是以退为进的最高境界,她知道对手越是难缠,乌赤金就越不会让自己只身犯险,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乌赤金死皮赖脸的缠着自己一起对付富满墩。
“那更不行!云老板妳是因我而被牵连,乌赤金岂能让妳独力去承担这个后果?
妳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不能让妳继续陷在这个漩涡里。”
乌赤金一边急着说服云从龙,一边想着怎么就这么一转眼间,居然变成了自己赶着缠上云从龙呢?
“乌哥哥,我们还是先上船再分说清楚吧,这里可是三江口码头,各路人马都在此聚集,我们俩就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讨论着谁来对付富满墩,会不会太不将富满墩放在眼里了?”
乌赤金知道云从龙所言不虚,一时也不便多做辩驳,此刻他不好意思望向凉风可人,只是略一挥手,示意大家上船再说,自己更是大步先行一步。
凉风可人见云从龙一路自鲲鹏国王城伴随乌赤金来到三江口码头,早知必会有此结果,他们从上回乌赤金与布依人交手的经验已经明确知道,这位算尽天下机关的第一智者,其实对女子根本是一筹莫展,尤其是对心仪自己的女子更是束手无策。
眼前的云从龙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聪明女子,乌赤金任其摆布早在意料之中,幸好布依人此刻不在这里,否则醋海一经翻腾,那还不天下大乱。
随着众人先后上船,船夫便立即掉转船头,逆流而上往七色国的反方向驶去。
乌赤金见这船并非驶往七色国,心里一惊的急忙问道“这是何故?我们现在要去哪”
“乌阁主,前方河道已被三王子与八王子的人马阻截,此刻若是顺流而下,一定会迎面遇上他们埋伏已久的大军,贸然行动,不过是羊入虎口。”奈吉解释着。
乌赤金看着云从龙问道“妳早知此事?”
“我不是早知此事,我是早就料到此事。富满墩这阵子一再受挫,此时既然发现乌赤金就在眼前,更包括一直玩弄他于股掌之间的小女子我本人,他肯定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要远离鲲鹏国,最快的方式就是顺江而下。不远处就是七色国境,就算富满墩在那里的势力依旧盘根错结,但是七色国的幅员广阔,一旦我们去到七色国,一时倒也不易掌握我们的行踪,所以锁住河道在这里拦住我们是必然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