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挥别委靡已久的颓废情绪,精神奕奕的带着呼兰行迈等人离开自己的船屋,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最近外头有没有五圣教的消息?”
高强摇头说道:“还是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柳五继续说道:“你找个机会去问问天问阁,看他们有没有五圣教的消息。另外,有云从龙的消息吗?或者是奈吉、天地兄弟的消息?”
高强仍是摇头说道:“没有,这五年来他们一样音讯全无,要是有,我们早就报告五哥了。”
柳五不死心的追问着:“东牙国呢?东牙国有什么消息?”
高强仍是一脸无奈的回应着:“东牙国能有什么消息?一切还是跟五年前一样,沉寂的像是一摊死水。”
柳五想着,是赤烟七子把消息都给封锁的死死的,还是一切就真的都归于平静?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平静得下来,当初赤烟国那么大费周章的拿下乌赤金,就是方便对东牙国伸出魔爪,怎么会在乌赤金死后,反而比以前更安分呢?
当然五圣教的安分不代表赤烟七子的安分,五年前云从龙与乌赤金亲口对自己说出赤烟七子这件事后,柳五便知道这不是一件可以轻易了结的恩怨。
当初大业粮行富满墩的引退,紧接着五圣教雷娘子的销声匿迹,这些不过是他们的障眼法,他们只是想断了对手的念想,然后在对手意想不到的地方突下重手,现在正是他们蜇伏再发的时候,下一个战场会那儿呢?
现在的云从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不想为乌赤金报仇了吗?她就任由乌赤金这么白白死去吗?
不可能,这不是自己认识的云从龙,尽管赤烟七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是他所认识的云从龙更不是会认怂的人,她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乌赤金讨回公道。
只要她还想着帮乌赤金报仇,就一定需要自己的帮忙,而自己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两肋插刀。
柳五想着五年前那天的景象,想着云从龙喜悦而满足的表情,他知道那是云从龙盼了十几年才盼到的幸福,做为云从龙的家人,自己居然没能帮云从龙保有那份幸福,反而让她在转眼间就失去这辈子最爱的人,想到这里,柳五又是一阵心痛。
而自己呢?自己这般浴火重生所为何来?他可是鼎鼎大名的流水黑市柳五,他的东山再起可不只是为了将流水黑市支棱起来而已,柳五的气魄更不是只见于这般小打小闹的黑市生意,他得让大家看看真正的柳五有着怎样的气魄。
很快地一行人便来到高强的船屋,柳五一走进屋里,就霸气十足的往首座位置上坐了下去,接着对在场众人说道:“你们都是谁拿着鸡毛当令箭,瞎操心?”
船屋里众人见柳五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大家都是既惊且喜,这个流水黑市的舵手总算回来了,看来流水黑市的好日子也要回来了。
原本问题最多的钱卫见柳五又回到昔日风采,立刻见风使舵地说着:“哪有什么问题?没问题,没问题,有五哥亲自坐镇流水黑市,就算是东海龙王也得退避三舍,下这点雨有什么好担心的,没事,没事。”
众人见钱卫这等变脸如翻书的本领,均觉得既是好气又是好笑,只不过看在柳五浴火重生的份上,大家便都懒得计较。
虽说钱卫临时把话给吞了回去,柳五知道问题还是得解决,这大雨何时会下到头没人说得准,现在再不亡羊补牢就没时间了。
“四当家,你待会马上传令下去,流水黑市里所有价值在一百金以上的货办,全都搬到我们几个当家的船屋上。
一件一件的收,一手点交,一手给凭据,只要送上船屋的货办,流水黑市保证毫发无伤,等大水退去后,商家拿凭据来领回寄存的货办,如有损伤,我们照价全赔。”柳五马上下了第一道命令。
柳五所下的这第一道命令,立马就让所有人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下来,有了柳五这分量十足的承诺,这暴雨就算再多下几天又何妨。
这方法高强并不是没想过,就是没法像柳五说的那么硬气,那么安定人心,尤其那一句“如有损伤、照价全赔”的气魄,天底下怕是只有柳五的气势才说得出口。
钱卫这时不禁有点迟疑,随即问道:“五哥,你把整个黑市值钱的货办都搬上这几艘船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柳五不耐烦地看了钱卫一眼,回应说道:“你以为我们几个当家为什么都选择住在船屋上?为什么不能像大家一样安安稳稳的住在陆地上?整天在水上摇摇晃晃的,你当是好玩吗?
当年就是因为流水黑市建在这沟渠之上,我恩师褚留手知道早晚会遇上洪水之祸,这才特意建了这几艘船屋。船本来就是在水上行走的,你难道还怕这几艘船屋被大水冲走?”
钱卫点头如捣蒜的说道:“那是,那是,五哥想的果然就是够远,我不就是担心有个万一吗?”
柳五淡淡地说道:“万一?我不是说了,如有损坏,照价全赔,你还担心有什么万一?
你要是还担心真有什么万一,我给你一艘小船,你现在就自己逃命去,流水黑市不好耽误你发财,过去收你的房租也全数退还给你,大家以后就别再有往来了。”
钱卫一听,着急着解释:“五哥您可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柳五不理会钱卫的解释,紧接着再对高强说道:“接下来,你立刻去找天问阁,告诉他们流水黑市要征用他们的所有店铺。
整个流水黑市就属天问阁的屋子盖得最是坚固,地桩打的最牢靠,只要大水一涨起来,就让所有人都躲到天问阁避险去。
天问阁做的是情报消息的买卖,没有存货与摆设的问题,所以不用担心大家去那里折腾。顺便告诉天问阁,流水黑市免它所有店铺一整年的租金。”
钱卫这时又急着问道:“五哥,您刚刚说了一百金以上的货办都送到您的船上,您还没说一百金以下的货办送哪呢?”
柳五不屑的看了钱卫一眼,问道:“流水黑市里为什么会有一百金以下的买卖?我们这里可是流水黑市,万山诸国最大的黑市,你来这里做的是什么生意?怎么会有一百金以下的货办?”
钱卫让柳五这一连三个问题给问的说不出话,这黑市生意虽是见不得光,做的却都是最昂贵高档的生意,否则各地那些买家卖家,也不至于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做买卖,尤其这里又是万山第一的流水黑市。
过去之所以柳五对一些小商家睁只眼闭只眼,主要是为了大伙营生的方便。毕竟这些商家生活在这,工作在这,基本的食衣住行需求总免不了,哪知便因此吸引了一些商家在这做起南北杂货的零头买卖,这么一来,便失去了流水黑市原本的价值,竟让大名鼎鼎的流水黑市越来越倾向市集化。
钱卫知道在这件事上并不占理,但是一铺子的货办怎么说也是血汗钱,这要是泡了水报销,东家肯定要扒了自己的皮。
只能死皮赖脸的继续央求柳五说道:“五哥,我们不就是没那本事,才做不起那么大的生意,;要是有那本事,谁还不想做大买卖呢?五哥就看在我们多年交情上,给点方便,让惊风堂的货办也能上船?”
柳五看了看钱卫,突然说道:“规矩就是规矩,我要是答应了你,以后这流水黑市几千户商家我还怎么管事?
你自己说说,惊风堂有什么值得让我破坏流水黑市的规矩呢?”
钱卫让柳五突然这么一问,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没想到柳五重新视事之后,第一件事便拿自己开涮。
钱卫自知这一阵子,自己在流水黑市没少埋怨挑刺,只怕这位柳大总管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回让他抓住自己尾巴,看来得有苦头吃了。
于是急忙说道:“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大家都知道我向来嘴碎,其实我,没恶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