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天朗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到半个时辰的机会,他必须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方面要能躲过眼前早已埋伏在四周的一千多名蓝衣军,一方面又要能及时赶回东牙国去报信,对由天朗来说,这样的挑战并非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一切真如自己所判断,眼下蓝衣军的大规模集结是为了东牙国而来,他们肯定不会拖延太久的时间,毕竟东牙军此时散布万山诸国各地,尤其是在乌赤金眼下所处的七色国一带,用不了多久便能察觉到蓝衣军的异常。
所以蓝衣军一定会在东牙军有所警觉之前采取行动,否则就无法收到奇袭之效,由天朗必须在蓝衣军行动之前将消息带回东牙国去,故而在时间上有着迫在眉睫的压力。
另一方面,从平殊国到东牙国的这一路上,沿途多半杳无人烟,想要不着痕迹的逃过一千多人的视线,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再加上这条路是回到东牙国唯一的路,由天朗毫无选择的必须迎难而上,这就代表无论如何他都绕不开那一千多名蓝衣军的埋伏!
尤其由天朗之前已经伪装成老木匠,在蓝牙军面前使过一手瞒天过海,接下来很难再重施故技,他必须另外想出其他的欺敌之道。
由天朗很快的在脑海里走过无数个接下来可能遭遇的画面,他设想着这一路可能会碰到的麻烦与能够被自己利用的机会,尤其他所剩下的时间不多,眼下的处境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他必须一鼓作气找出突破重围之道。
所幸由天朗还有一个与生具来的过人之处,就是他的交游广阔!不论是各国的外交使节或是民间的贩夫走卒,由天朗总能跟行行色色的各路朋友打成一片,再加上眼前这段路是他往日进出东牙国所必经之路,这时候正是验证多个朋友就多一条路的最佳时刻。
第一时间,一张清晰的脸孔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胡须张,那个在白象国乡间养着几千头牛羊的老酒鬼,他一定能在这个时候帮上自己的忙。
尽管武功不过尔尔,所幸由天朗还有一手不错的轻功,虽然做不到像是凉风可人那般的如入无人之境,至少短距离的飞檐走壁与不着痕迹还难不倒他,尤其四周的蓝衣军虎视眈眈,这样的轻功更是不可或缺的救命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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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须张的牧场就在官道旁不到十里地的地方,由天朗掐指一算,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赶在蓝衣军之前去到胡须张的牧场,只要到了胡须张的地盘,那数千头牛羊就是最好的避身之处。
由天朗这时二话不说,急忙起身去找那位多年不见的好友。由天朗不到十岁便认识了胡须张,当然那个时候的胡须张还没长出胡子,因此还称不上胡须张,两人算得上是发小的情谊。
实际上由天朗算不上是货真价实的东牙国人,他的父亲原来是大关山国的一个肉贩,母亲则是东牙国的一名裁缝,严格来说,由天朗应该算是大关山国人,这也是少数发生在东牙国的异国姻缘。
小时候的由天朗,经常跟在父亲的身边做生意,尤其喜欢跟着父亲四处去挑选买卖的牲口,胡须张家里的牧场就是他父子俩经常光顾的地方,日子久了,小由天朗与小胡须张也因而培养出深厚的感情。
由天朗的父亲见两个孩子年纪相仿又谈得来,经常让小由天朗在小胡须张家里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一来可让由天朗有机会对牛羊这些牲口更加熟悉,以后好继承自己肉摊的衣钵;二来因为由天朗的母亲经常需要往返东牙国为一些老主顾缝制衣裳,经常没法待在家里照顾小由天朗,这时小胡须张家里的牧场变成了一个好去处。
对小胡须张家里来说,他们对小由天朗这孩子也是相当欢迎,因为牧场的工作十分忙碌,毕竟侍候几千头的牛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人们多半时间都忙着牲口买卖与牠们的生老病死,放牛牧羊的工作自然就得落到小胡须张的身上,有了小由天朗的作伴,一方面两个人可以互相作伴,一方面也可以帮照看牲口。
这样的日子过了足足有四、五年之久,后来小由天朗的父亲因病去世,小由天朗便跟着母亲回到东牙国的娘家定居,此后足足有好几年的时间,小由天朗完全没机会再与小胡须张一家往来。
直到由天朗成年后去到疏礼阁当差,隔三差五的需要出使万山诸国,而胡须张牧场所在的位置又是东牙国进出万山诸国的必经之地,每回一来一往,由天朗总要上胡须张家里盘桓几天,于是这彼此间深厚的交情便又延续了三十来年。
上回由天朗最后一次见到胡须张,还是在福利生国主的法诞大典之前,自从法诞大典后,东牙国里里外外事故频仍,由天朗临危受命,在乌赤金离开东牙国后独自扛起了疏礼阁的重责大任,自此胡须张便再也没有机会遇上由天朗,即便五、六年前由天朗因故离开东牙国前往七色国,也因为事出突然且事态紧急,只能过胡须张家的牧场而不入。
换句话说,今天由天朗与胡须张的这一面,足足暌违了八年之久,不但如此,两人一见面还来不及互相寒暄,由天朗一开口就是攸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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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快去杀个七、八头牛,其中两头的五脏六腑得清得干干净净,其他的只要剖开肚子,五脏六腑就让它们露在外头!”胡子是由天朗对胡须张的昵称,天底下也只有由天朗一个人这么称乎他,此时胡须张听到这熟悉又独一无二的招呼,兴奋地回头看着身后的由天朗。
“怎么是你,酒鬼!这些年你都上哪去了”酒鬼是胡须张对由天朗的昵称,天底下自然也只有胡须张是这么称呼他。
“现在没时间跟你多做解释,赶紧把牛给杀好,马上派人将这些牛分别送到大关山国与百寿国去,越快越好!”由天朗急忙说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杀这么多牛,是要送去给谁”胡须张一脸蒙的问着由天朗。
“你赶紧先动手,我一边告诉你,迟了就来不及了。”由天朗继续催促着胡须张。
胡须张几时见过由天朗这么慌慌张张的模样,打小由天朗就是个沉稳冷静的孩子,就算偶尔喝得烂醉如泥,顶多就是安静的在一旁睡着,几十年来就从没见过他失态的样子。
此时这般火急火燎的吩咐着自己,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尤其东牙国这些年风波不断,再加上由天朗又足足消失了这么久,现在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马上搞定,你在一旁先歇一下,桌上有茶,你自己来。”胡须张看着风尘仆仆的由天朗,先是招呼他好好歇息,接着便走了出去忙和由天朗刚刚交代的事。
“胡子,千万记得,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我说的是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妻小,这件事攸关大家的生死,一定小心。”由天朗连忙提醒着。
“我知道,我谁都不会让他知道。”胡须张点头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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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胡须张便又回到由天朗面前,低声说道:“都吩咐下去了,半个时辰内就能搞定,你快跟我说说这几头牛都往哪送”
由天朗迟疑了一下,他刚刚就是灵机一动,想借着运送这些屠牛去模糊蓝衣军的焦点,让他们以为自己就躲在牛的肚子里头,已经被送到大关山国或是百寿国去了。
只是这时他又想了回来,要是蓝衣军无法在大关山国和百寿国找到自己的踪迹,肯定会回头来找胡须张的麻烦,这不是反而连累了这个知交故旧吗!
“胡子,且慢!容我再想想,这事会有风险!”由天朗这时反而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