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季渊刚洗漱完准备睡觉,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休息的时候打扰他,但不知道是哪个大胆的居然打了他的电话。
一看是月笙,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听着里面少女可怜兮兮的声音,他觉得心里微微抖了一下。
半晌,他开口,声音没什么变化:
“家庭医生的电话在你床头柜左侧,有什么事情找他就行。我休息了。”
一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影响他,他也不会将自己的任何情感寄托在别的事物上面。
月笙只不过是个有点利用价值的摆件,更何况,她不过是发了个烧,又能算得了什么。
可是微微蜷缩的修长指尖却预示着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季渊努力放平呼吸,冥想着让自己睡去。
可是半小时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跳下来,大步冲向了月笙的房间!
*
月笙正在慢吞吞起床,准备给自己倒水。
她倒也没有觉得季渊会过来看他,这个人一看就是克制惯了,绝对不会对别人流露出一点温情,他给自己的堡垒四周都建起铜墙铁壁,炸弹都炸不碎。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开心,嘴上叽叽咕咕起床。
忽然,只听房门砰得一声打开!
她刚好站在床边,面向房门,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压过来,再一次倒回了床上。
“咳咳咳……”
月笙只觉得一股大力冲向自己的胸口,肺都要咳出来了。
她用力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就像是一只蚂蚁企图推动大山,身上的男人一动不动趴在她身上。
月笙觉得,如果今天她死在这里应该是被压死的——
不行,她月笙怎么可以是这种憋屈的死法。
月笙勉强调整了一下位置,随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弯曲膝盖猛地往上一顶!
“唔!”
男人终于发出了一声响动,从月笙的身上滑下来,蹲在了地上。
月笙眼前发黑,大口大口喘着气,缓了半天才勉强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恼怒盯着地上的男人:
“季渊,你发什么疯?”
虽说是指责,却因为生病而语气软绵绵的,倒有些像是撒娇。
男人低头蹲在地上,还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袍,衬得他肤色近乎瓷白。
他闻言身子颤了颤,脑袋抬了起来,额前碎发垂落,可怜兮兮看向月笙。
季渊的眼中已经蓄满了眼泪,眼尾下垂,委屈得要命,像是莫名其妙被主人打了的大型犬,明明有咬死主人脖子的能力,却可怜兮兮撒娇。
他哑着嗓子开口:“疼……”
月笙眨巴了两下眼睛,再一次直挺挺倒了下去。
头好晕,口好干,肺好疼,心好累……
下一秒,大狗狗季渊就蹭了上来,小心翼翼摸了摸月笙的头,瞪大了眼睛,眼泪都忘了掉下来:
“月笙,你发烧了。”
月笙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她感觉到季渊站了起来,离开床边,又走近。
随后,坚实的手臂轻轻托住了她的腰,让她半坐了起来,她的嘴里被塞了两颗药,唇边贴上了一杯温水。
月笙张开嘴,十分自然地享受着季渊的服侍。
吃完药,季渊又小心将她放平,去洗手间弄了一条湿毛巾搭在了月笙的额头上。
药效上来了,额头清凉的感觉让她舒服了好多。
月笙困得睁不开眼睛,隐隐约约感觉到身边的人蹭了过来,嘴唇贴了贴她的脸颊。
不知道是在试温度,还是在亲她。
她感觉到了难得的安心,很快睡了过去。
睡着的前一秒,她想,季渊的这个人格,来得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