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
嬴政如往常一般,伏桉处理着奏疏,突然有宦官来报,说御史弋正在殿外求见。
嬴政眉头一皱,直接道“宣!”
很快。
弋进到了殿内。
他恭声道“臣弋参见陛下。”
嬴政没有抬头,不咸不澹道“秦落衡又做什么了?”
弋低垂着头,颤声道“秦落衡他他又回到咸阳了。”
嬴政抬起头,眼中露出一抹疑色,道“又?何来的又?他不是该在骊山服役吗?为何会出现在咸阳?你给朕说清楚!”
弋作揖道
“回陛下。”
“秦落衡眼下的确在咸阳。”
“骊山昨夜爆发了动乱,上百名刑徒逃逸,秦落衡今晨的确被押送到了骊山,只是押送至骊山后,他便自告奋勇的去追击这些刑徒,一路追赶之下,直接追出了骊山。”
嬴政冷声道“那也当是在骊山,为何会出现在咸阳?!”
弋道“在追赶一名刑徒头领时,秦落衡追到了渭水,只不过当时两人都已力竭,而就在这时,有一名黔首出现在了附近,秦落衡便让对方帮自己抓贼人。”
“一番缠斗之下,刑徒头领被杀,但那名黔首同样身受重伤,秦落衡为医家博士,又是他让这名黔首出的手,因而心中过意不去,便一路疾行,把这名黔首带到了咸阳医治。”
“这就是秦落衡回咸阳的一切始末。”
“请陛下明察。”
嬴政阴沉着脸,冷声道“就因为心中过意不去,就能随意枉法吗?若是天下人人都像他这样,那大秦的法令岂不是成了空文?”
“骊山守将是谁?是谁准许秦落衡去追击刑徒的?又是谁对秦落衡所作所为不闻不问的?”
“给朕严查!”
“谁违令,斩谁!”
弋正色道“臣这就去严查。”
嬴政挥了挥手,弋连忙作揖,快速的退了出去。
殿内。
嬴政怒而拍桉。
他感觉自己以前对秦落衡太放纵了!
以至秦落衡有些无法无天!
秦落衡这段时间,接连触犯秦法,若是换成常人,早就不知死了多少遍了,但毕竟只是秦落衡个人触法,他的减刑,也有理有据,并没有凌于法制,所以他尚且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
嬴政是彻底怒了。
他能容许秦落衡在一定情况下知法犯法,但并不意味着,他能容许其他人也知法犯法!
尤其是军队!
他掌权以来,就一直狠抓兵权。
大秦的确设有太尉一职,但太尉只是负责军政事务,即负责士卒的征发、训练、运输粮草以保障后勤,各处关塞的防务,太尉并没有直接调兵的权力。
大秦调兵的权力,全部来源于虎符,而大秦军队的虎符,从始至终都被他牢牢抓在手中,除非战争时期他亲自授权,不然满朝将臣无人能调兵。
就在此刻!
骊山。
他帝陵的修建之地!
这里的将士竟公然违令,这是嬴政绝不能容许的,将士违令,对他而言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
他没办法无视。
也不可能做到无视。
嬴政开始审视骊山的守将,骊山现在的守将是屠敖,他是大秦将领屠睢之子,当年屠睢攻伐百越战死,他因而提拔了屠睢之子为骊山将领,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屠熬并不称职。
嬴政有了换将的心思。
嬴政目光一沉,朝外面喊道“给骊山的监察史传令,让他把秦落衡到骊山后的所作所为一一记下,送到咸阳来。”
“朕要亲自查看!”
说完。
嬴政深吸口气,冷哼道“秦落衡,你可真是会给朕惹祸,前面刚杀一个前国相之子,现在又知法犯法,还真是片刻都不消停。”
“朕倒想看看,你这次又如何开脱!”
嬴政继续处理起奏疏。
另一边。
在昏睡近两个时辰之后,秦落衡终于醒了过来,坐在床榻上,他的脸色异常凝重。
他已经冷静下来。
也想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他低垂着头,想不到什么解决之策,挠头道“意气用事真的要害死人,我为什么要回咸阳?我在骊山治不行吗?”
秦落衡挠了挠头,眼中满是懊恼。
他起身,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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