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尚是蒙蒙亮。
秦落衡早早起了床,逗了逗未央跟止茹,简单吃了点餐食,便离了宫室,去到了尚书司。
官署初创,他岂敢有松懈?
他以往没有处理政事的经验,尚书司目下刚起步,对他而言,无疑是个最好积累政事经验的地方,加上当初参与巡狩,耽搁了一年,尚书司因此累积了不少事务,所以他早早便来了尚书司。
看着达呈上的文书,秦落衡眉头微皱。
他其实早料到,百家对官署不会上心,但也属实没想到,竟是这么敷衍,整整一年,农家、墨家对他之前提的建议,完全充耳不闻,除了在频阳田地上做了些尝试,便再也没有主动下到地方,进到田间。
完全流于形式!
秦落衡眼中露出一抹怒火。
拍桉道
“真是岂有此理。”
“我把方式方法都说得那么明白,一年时间,这些人竟连动手都懒得动,只顾着对外吹嘘自己是神农一脉,墨翟门徒,真是荒唐可耻!”
“就你们还想掌权?”
“若是真由着你们,尸餐素位之下,尚书司岂非成了空壳?”
“那尚书司还有何存在的必要?”
“就为了延续百家,而让大秦困于豺狼之吻?”
“我原本对百家还念着旧情,不想做的太过,既然尔等如此不领情,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你们既顶着农家、墨家的名头,便要为此承担责任和义务,浪费的一年时间,你们或要用命来补!”
秦落衡满眼冷冽。
他对百家再也生不起怜悯。
这群人不值得。
他把这份文书放到一旁,看起了其他的,就在这时,达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躬身道“尚书令,署司外,有人求见。”
秦落衡抬起头,眼中露出一抹疑色。
问道“对方可有报名讳?”
达道
“回尚书令。”
“对方自称是郑如,为郑治粟内史之子。”
“郑如?”秦落衡眉头一皱,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的确认识此人,让他进来吧。”
“诺。”
不多时。
一脸疲态的郑如进到官署。
见到秦落衡,郑如更是直接跪伏在地。
叩首道
“郑如拜见十公子。”
“十公子,家父近日偶感风寒,而今已生命垂危,夏太医等御医都已医治无术,郑如自知身份低微,实不敢奢望十公子出手,但阿翁养育郑如数十载,我岂能眼睁睁看着阿翁深陷痛苦?”
“请十公子救我父一命。”
“郑如今后愿为公子做牛做马。”
“十公子救救我父!”
郑如跪地长泣,声音感人肺腑。
秦落衡看着郑如,心中轻叹一声,他其实猜到了郑如的来意,前几天,他便听闻郑国中风了,这几天更是一直卧病在榻,中风这个病,在当世是一个重病,而且很容易暴毙。
秦向来重视孝道。
郑如为父求医,实在情理之中。
秦落衡道
“郑如你先起来吧。”
“郑治粟内史为大秦立下赫赫功业,我岂敢见死不救?只是我医术尚浅,实不敢再献丑,当初少不更事,才做了些冲动之举,现在想想已是后怕不已,我这几日,却也听说过郑治粟内史所染之病症。”
“大抵是中风!”
“你给我细说一下症状吧。”
“但这应是最后一次,当初博士学宫废除时,我也随之免去了博士官职,而今世上已不再有医家博士,只有一尚书令,何况我本就医术不精,何以担当得起如此信任?”
“就到此为止吧!”
郑如苍白着脸,不住叩首道
“多谢十公子。”
“家父最初的症状是身体缓急,口目不正,舌强不能语,奄奄忽忽,神情闷乱,昨日清醒了一阵,而后便直接不省人事,眼下症状已大有恶化,神气溃乱,半身不遂,筋急拘挛(),口眼喎(w)斜,语言蹇(j)涩,风湿腰痛,痰火并多。”
闻言。
秦落衡眉头一皱。
郑国眼下不仅是中风,而且还患上了痹症。
若是寻常中风,用小续命汤便行,但若加上痹症,恐要用大续命汤了。
郑如发须凌乱,眼珠里布满血丝,双眼急切的盯着秦落衡,眼神中充满着哀求和渴望。
见秦落衡久久不语,郑如心中不仅一慌。
他面色凄惨道
“公子,我父还有救吗?”
秦落衡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道“我也不敢肯定,你父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已非是中风,而且还染上了痹症,今后就算医治好,恐也不能再上朝了,医者仁心,你既诚心求医,我便给你开个方子。”
“多谢公子。”郑如重重一叩。
秦落衡深吸口气,取出一份空白竹简,在脑海中细想一番,开始落笔,很快,竹简上多出了一些文字,上面写着‘麻黄、桂心、甘草各二两,川芎(xo)
在写完之后。
他为了避免出现纰漏,还特意加了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