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干过锦衣卫，面对上级时，习惯不有话直说。

赵小乐也听得懂他意思。

赵恒称帝了，他建立的赵国，得到了周边其他国家承认，杀了赵恒，会引发其他国家不满。

其他国家甚至可能干预。

王冲的话比较保守。

暗示却很明显。

赵小乐顾虑的，倒不是这个原因。

景阳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倒不怕其他国家继续伸手干预，他的顾虑是，赵恒是景阳帝的亲弟弟。

太子的亲叔叔。

杀了他，太子会怎么看？

以及他的身份，赵国的皇帝。

杀了他，问题会变得复杂。

赵小乐思索一会儿，问道：“赵恒，越人驱赶百姓攻城，这事儿你知道吗？”

赵恒被点名时，吓得直打激灵。

赵小乐把话问出来后，他面色茫然，和辛孺龙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疑惑神色。

他回复道：“朕……我不知道。”

赵小乐也没察觉异常，叹气一声说道：“赵恒，你当初要好好守卫嘉峪关，哪里会落到这一步？”

“本侯都要惧你三分。”

“你好好的三军主帅和土皇帝不干，偏偏要给越人当狗，有今天的下场，你又怪得了谁？”

赵恒闻言，没有什么反应，身子却逐渐颤抖起来，隐隐有抽泣声传出。

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众人都沉默。

赵恒哭了一会儿，突然痛哭失声，伏在地上起不了身。

说好不提那些事儿的。

你又戳人家心窝子。

赵恒本来把旧事儿都藏在心底，赵小乐一句话，把这些破事儿全给掀出来。

赵恒没法再骗自己。

辛孺龙看了眼赵恒，也没有忍住，抽泣了两声。

他是赵恒的狗头军师，赵恒和他能有今天，离不开他的功劳和谋划。

他们最恨的人，是赵小乐。

赵小乐阻碍了他们的利益，除了赵小乐，越人也阻碍了他们的利益。

他们却不恨越人。

他们的心思很矛盾，外人很难理解。

殿上的众人却隐隐明白了一些。

赵恒和辛孺龙的下场，不是不够聪明造成的，原因在于他们太弱了。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大儒。

地位和权势都远超常人，怎么会弱？

他们的外在不弱，内心太软弱了。

越人生来强势，根植在他们内心中的越人形象，一直是强势的。

强者理所当然欺负弱者。

弱者只有服从。

赵恒和辛孺龙主动把赵小乐当弱者，他们的观念中，赵小乐生来该服从他们。

臣服于他们。

赵小乐的所作所为，践踏了他们的理念。

赵恒和辛孺龙就不能容忍他。

长年处于权势位置，他们能肆意欺压弱者，养着了强者欺负的习惯。

自己也变成了弱者。

贵族公子常常跋扈，内心往往都软弱。

赵恒和辛孺龙，与他们没有区别。

赵小乐听他哭，听得烦，挥手道：“把人带下去吧，送回京城去，交给太子处置。”

“是！”

卫兵走了进来，把两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