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大口东西下去,她才觉得神智彻底归了位,因而才又功夫跟卓院使说起这一场手术。
“我知道卓院使精通于脉理,其次便是内症,于妇科似乎不是很了解,不过您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夫,应该也不至于完不懂,那我便大致地与您说一下。”
卓院使正在喝汤,谢颂华却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拿着筷子沾了点儿茶水,便在桌上画了起来,“您看,这是妇人的子宫,这是卵巢,一般来说,女子成年……”
她一边画,一边解说,好些名次实际上卓院使都没有听懂,而她一个小姑娘家说起妇人的生理结构竟然一点儿都不脸红心跳,筷子头画下的那细致清楚的图案更是不带丝毫犹豫的。
直接将卓院使一口汤给梗在了喉咙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是听着听着,卓院使却听出了几分意味。
等她将那示意图及女子生理发育规律说完了,然后才来说眼下这一例病例的情况,听她说完,卓院使终于将那一口汤急急地咽了下去,“你是说,今儿那姑娘,是天生的石女?!”
谢颂华点了点头,“是啊!”
“你……”卓院使话到一半,忽然顿了顿,然后语气里便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有料想到的希冀,“你这样的治疗方式,有几分把握?”
谢颂华这一次却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认真道:“若是术后护理不出差错的话,我有十成把握。”
“什么!”卓院使觉得她是在说笑,可她眼神里的认真和自信,却让他没法将讥讽的话说出口。
其实方才谢颂华讲解她对眼前这个病例的治疗方式,就已经将卓院使说服了,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法子,可是她讲得那样清楚明白,结合他自己多年来的行医经验,自己在内心里竟然也不由地认同了她的方式,觉得似乎这也并非真的不可行。
他将训斥谢颂华的话给吞了回去,默默地扒了小半碗饭后才道:“你进门之前说,愿意将麻沸散的方子交给我,且不告诉任何人,除了今日替你把脉之外,还有一个请求,那是什么?”
谢颂华原本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却没想到他竟忽然转了话题,愣了一下之后便笑眯眯道:“卓太医行医问诊这么多年,应该有自己的医案吧!”
说完就发现卓院使抬眼看了她一眼,她只好摆出一副亲切而无害的笑容。
卓院使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是又怎么样?”
“之前在宫里那一次,听您老人家说,您手里还有您师父的医案?”
这一次,脸色不善的老人家直接将筷子放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颂华笑得牙不见眼,同时也显得有些没脸没皮,“拿你们俩的医案来换呗!”
“你说什么?”
“只要您肯,这麻沸散的方子我给您,不但不告诉其他任何人,而且也不会再把它给别人,也就是说……”
她顿了顿,“从此以后,这便是您的研究成果,您……意下如何?”
自东汉以来,历朝历代多少医者四处寻访这麻沸散的方子终究一无所获,若是他将这方子公布出去,那对于整个医界来说意味着什么……
对于他的行医生涯来说,意味着什么……
谢颂华这样的条件,对于一名大夫来说,几乎没有人能拒绝。
也正是因为此,谢颂华此时脸上的势在必得就显得着实可恶了一些。
卓院使见着她那个笑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冷哼了一声道:“那就看看你治的这个姑娘会不会安然无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