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妈连忙嘱咐人去取大衣裳来,追着就出去了,到了门口却又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狠狠道:“这事儿谁要敢往外传,直接打死!两个院子都一样。”
她一向面慈心软,何时这般强硬的说过话,见她这个样子,整个颐和堂的人都立刻紧张起来,“妈妈放心,我们必不敢的。”
梁妈妈又深深地看了她们一圈,这才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
好在倚兰苑就在颐和堂旁边,都不用从外头走,不然太太这般衣衫不整地出去,又不知道会招致什么样的言语来。
等她到的时候,就听到齐氏哭天抢地的声音,“你这是要逼死我不成?我疼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般不管不顾?!”
梁妈妈闻言,脚下便放缓了,果然如她所料,三姑娘并无大碍。
因而她也不忙着进去,直接将侍书叫了出来,再让她将整个倚兰苑的丫鬟们召集了,“你们是三姑娘跟前的丫鬟,往后的前程都系在姑娘身上。
今儿的事儿若是有一星半点儿地走漏出去,别说太太,我就先揭了你们的皮!若是你们还会替姑娘想着一点儿半点儿,就该知道怎么样才算是为了姑娘好!”
等把这院子里的打小丫鬟都敲打了个遍,眼见着她们个个如鹌鹑似的,梁妈妈这才踱步到了门口,却仍旧不进去,只是在外头听着。
里头只听到齐氏一个人的痛哭声,谢淑华的声音不怎么能听得到,不知道里头的具体情况怎么样。
齐氏眼见着她整个人都萎缩了下去似的,又不忍过分责备,只好在一旁抹泪。
谢淑华被喂了半盏参水下去之后,终于恢复了点儿气血,只默默地垂泪,并不见抽泣之声。
过了好一会儿,谢淑华才用沙哑的声音道:“让您担心了,我只是……只是过不去这口气。”
她抬眼看了看四周,凄然笑道:“从前我是家里最尊贵的姑娘,一切都像是理所当然似的,也从来没有人说过我配不配的事儿。
可是眼下……”
她仍旧惨然笑着,“长公主府里的宴会,连谢荔谢荼都能去,却不叫我去,昔日里各府一起玩的姐妹们会怎么在暗地里笑我。
我一向在外头要强,一向想着我是咱们家的嫡女,自认从来不曾行差踏错半步,端了这么多年,如今可要给人笑到泥里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这话说完,她终于哭出了声音。
齐氏听着她的话,也心疼得无以复加,她也是姑娘家过来的,如何想不到这里头的窘迫和凄凉?
“淑儿……”
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言语可以用来安慰谢淑华,因为她什么也帮不到女儿,只能看着女儿这般受委屈。
谢淑华哭了好一阵儿,终于有了点儿力气,“老夫人要我搬到半香洲,要我的待遇不超过谢家的姑娘们,我都认了,如今我在府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也都知道,我也没什么好丢脸的了。
可是……可是现在还要我将这脸面丢到外头去……这不是逼我去死是什么?”
齐氏连忙道:“淑儿,别这样,娘求你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从前是娘太自负了,没想到你祖母竟这般不考虑我的想法,往后我会想办法替你筹谋的!”
“娘!”谢淑华忽然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不要别的,我只要去参加这一次公主府的宴会!只这一次,我再无他求了,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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