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怔怔地想着,翠柳到底还是不放心,推门进来了,见她睁着眼睛,才解释道:「姑娘多日劳累,奴婢怕姑娘睡过去了,这天气已经凉了下来,怕是会着凉。」
压下心里纷乱的思绪,谢颂华自浴桶里起身。
坐在梳妆镜前,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干脆开口道:「你有什么话想问就问,能告诉你的,我必不会瞒着。」
「奴婢能有什么想要打听的?只是方才在外头听到了两耳朵,竟是说王爷勾结鸡棕山的山匪和那岐山国的细作,想要……想要……」
翠柳到底还是说不出那两个字。
谢颂华了然,这样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哪怕就是放在嘴里说说,好似也千金重似的。
「这件事情,暂时还没有查实,我也不知道,你在我这里说说便罢了,外头可不要乱传扬,小心祸从口出。」
翠柳连忙点头,又压低了声音道:「原本这样的事情,和咱们也不相干,只是……姑娘与王爷有婚约,这……」
「是福不是祸,咱们且看着就是了。」
正说着,小青从外头走了进来,「姑娘,外头在闹呢!」
「闹什么?」
「今天那般浩浩荡荡地从山上把那些山匪带下来,这沿途的百姓都看到了,这些年,鸡棕山上的那些山匪,时常为祸乡里,再加上上半年杀良冒功的事情,眼下整个登州府的百姓群情激奋,要官府拿出态度来,处置那些人呢!」
「什么?!」
谢颂华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就算这一路上没有避着百姓,可普通的百姓,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这是……」
小青轻轻点头,「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方出的手,但这一定是经过了人为引导的。」
「那王爷的事儿呢?」
「这倒是没有说,毕竟王爷的身份摆在这里,估计幕后之人也有所忌惮,百姓们只是在嚷嚷着要将那些山匪以及登州卫里头的罪犯当众处置。」
谢颂华让自己冷静下来,「先不要慌,登州到京城毕竟有一段距离,地方长官并没有直接处置人命的权利,就算事急从权,可这是几百条人命,就算是山东巡抚也不敢轻举妄动,必定会写信回京城。
这一来一回,八百里加急,也得两天的功夫……」
她说完看向小青,「有没有法子尽快将信传去谢府?」
小青点头,「锦衣卫有自己的信件传输通道。」
听到这话,谢颂华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看我糊涂了,锦衣卫还在呢!用不着咱们在这里火急火燎,一个弄不好,反倒又把谢家扯进来了。」
翠柳惊愕,「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怎么能什么都不做?自然还是要做的。」
她压低了声音,吩咐了小青几句话,又换了衣裳去找谢温华。
谢温华也已经梳洗过了,这才看出来他额角破了一块儿,好在伤口不大。
谢颂华取出药粉给他到了些在伤口上,这才道:「王爷眼下在何处?是关起来了?」
「关?」谢温华抬了抬眉毛,轻笑着摇头,「他是王爷,是太·祖皇帝唯一的儿子,这件事情就算证据再如何确凿,地方上这些人也没有任何权利,可以处置他。
一切都要等回京之后,由圣上定夺。眼下他和四皇子在一处宅子里,只是那院子旁人进不去,外头几方人都在守着。」
「那外头那些百姓的事儿?」
「且闹吧!不就是想用民意来逼迫上面的人下决心么!有的时候,事情做得太过,未必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