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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少爷脸上浮现几分怒意,「可别提了,这钱部都给我爹拿走了。」
「你爹?」蔡夫人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就明白了,「他……他又拿那些钱给他攒名声去了?」
蔡大少爷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点了点头,随即大吐苦水。
「娘,你是不知道如今家里都成什么样了,那些个底下的丫鬟婆子,也不管是不是您陪嫁带过来的,或者是在府里做了多少年的,部都给爹赶了出去,不但赶出去了,而且还将剩下的那么几个都降了月例银子,然后只说,若是他们不愿意,也尽可以走。
如今外头哪里有日子过,府里剩下的这几个,什么事儿都要做,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伺候我们。
孩子换衣服喂饭都是媳妇自己来,更不要说那各处的打点了。」
蔡夫人大吃一惊,「他这是做什么?他一个州府知府,也不怕人笑话。」
「笑话?」蔡大少爷气狠狠道,「咱们家早就已经是笑话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外头笑话咱们。
前段时间,爹还把家里那些个值钱的摆件都拿出去卖了,您也知道眼下这个行情,能卖出什么价来。」
蔡夫人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在滴血似的疼,「那……那那些钱……」
蔡大少爷冷笑道:「娘你难道还能不知道那些钱做什么使了么?方才都说了,对于他来说,什么也没有这大同城里的那些贱民重要。」
蔡夫人的身子一下软了下来,气得不住大口喘气,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败家子儿!这个败家子!」
蔡大少爷这段时间也被气得不轻,奈何对方是他老爹,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说自己的父亲什么话,尤其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
最重要的是,他也是吏部挂名的人,从大义上来说,他父亲这样的做法,堪称高风亮节爱民如子。
他将来还是要前程的,这个时候若是站出来反对自己的父亲,那不是给将来留把柄么?
但是这个时候,眼前只有自己的母亲,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因而蔡大人也就跟着自己的亲娘一起大骂起来,「实在是不知道这颗脑子是怎么长的,如今一家人缩在一起吃糠咽菜,倒是跟那些难民一个样子了。
那他这么多年从那山沟沟的地方走出来,又坐到如今的位子是为了什么呢?」
蔡夫人还在想自己辛辛苦苦收集的那些摆件,简直将丈夫恨得牙痒痒。
「娘,你是不知道如今我们过得有多惨,您方才不是说我的衣裳么?我这是已经没有好的穿了,在我回府之前,父亲就将库房里的那些好料子都拿去卖了。
剩下几匹也就是那么个样子,可是虽然有料子,却没有丫鬟有功夫去裁衣缝制,媳妇平日里也忙着那许多事儿,儿子少不得就只能将就着这些旧衣裳穿。
还有您的孙儿,如今终日里就跟着他娘在屋子里玩,别说读书识字了,就是一个贴身陪着玩儿的小厮都没有。
您想想,这哪里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该过的日子!更不要说小孩子家家正在发育的时候,一口好的吃不着,就跟着我们吃些个馒头咸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