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州以南七十里,川南联军大营。
连绵十多里的营地里,到处都充斥着绝望的气息。
所有头领战士脸上都布满了无奈,懊恼,甚至是迷茫……
因为这段日子里,他们败得太快,太惨。
从川北援军杀到后,他们就几乎没有占到过一点便宜,与对方先锋战,是败,再战,再败,只能向后退军。
然后等到川北主力到来后,甫一接战,他们就再度溃败,最后只能是靠着刚刚打造出来的营盘死守,才防住了敌人的一轮猛攻。
但在川北主力于夜间再度发起突袭后,十部联军再度败绩,只能是丢下辛苦打造出来的营盘,再度后退二十多里,方才重新稳住阵脚。
只是等他们再次建营,查点兵马损伤时,才发现不但伤亡巨大,还有两部兵马居然趁着乱乎劲儿不知所踪了。
这两部人马虽然不是十部中实力最强的,但各自也有万把战士,结果他们却是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趁夜趁乱而逃。
无论他们是真往南逃回部族地盘,还是索性投到了另一边,对川南联军上下来说又是重重一击,把他们所剩不多的那点士气彻底打散。
要不是之后川北大军也因为某些原因缓下了攻势,恐怕此时的十部联军已经分崩离析,不知所踪了。
但现在还共处一营的这八部蛮人,也早就离心离德,互相间再难有什么信任配合,更多的反倒是相互间的指责,认为是对方的一个错误举动,才害得自家折损兵马。
而这其中被指责最多的,自然就是一力主张与朝廷联合,身为十部联军主将的杨建亭了——哦,现在他这个主将身份也早名存实亡,再没人买他的账了。
“族长,我看到腾蛇部在收拾行装,看着好像也要离开……”杨云豹脚步匆匆地来到大帐中,神色愤慨禀报道。
正呆坐案后,双眼没有焦点地落在那幅极其简陋的川蜀地形图上的杨建亭片刻后才哦了一声,然后又是一声长叹:“这也在情理之中,恐怕其他几部也是一样的念头吧。”
“可是他们就没想过,对面的敌军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撤军吗?就算他们真撤了回去,难道接下来就能高枕无忧了?只怕用不了多久,木氏大军就会开到他们的寨落城池前,把他们通通扫平了。”杨云豹激动说道。
杨建亭苦笑:“知道又如何?该说的话,我这几日都已经说尽了,可他们根本不听……如今的我们早已是骑虎难下,唯一的生路就是拼死一搏,就算无法击败川北大军,也要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那才是真正的自保之策。
“否则,我们越是恐惧,越是逃离分散,就越会助涨木氏的气焰,让他们无所顾忌地南下,把我们一一歼灭!
“但你看看那些人,从上而下,谁还有勇气去和木氏大军一战?他们早就看不到将来,只顾眼前,只想着带自己的族人逃回去,以为那样就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