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从湖广,还有两份来自湘湖。」郭凛沉声作答,说着已经把这一叠十多份文书摆到了书案的侧方。
「淮南已经有几天没有求救文书送来了?」郭炎又随口问道。
「最近的一份求救文书已是八
天之前,是信州知州的求援书信,他们说最多只能再坚守五日……」郭凛小心应对着。
这些文书父亲也会让他看上几份,然后不定时的就会突然发问考校。他明白,这是对他的考验,所以这段时日就愈发的上心,几乎把每份能看的文书都看得烂熟于心。
「那你以为这意味着什么?」郭炎继续用笔在面前文书上写着东西,口中平静问道。
郭凛神色愈发郑重:「恐怕淮南已经线落入他们手中了。」
「那你再说说说,如今局面,我梁州军又该如何应对才好啊?」
这个问题,几日里郭凛一直都在考虑。
当然,他考虑的并不是究竟该如何应对眼下的不利形势,而是考虑自己父亲在面对如此局势时会做何应对。
稍作沉吟后,他才斟酌着道:「回父亲,我以为还是当以大局为重,不发兵去救淮南为好。我们现在最当做的,还是调动兵马到淮水一线,以逸待劳。
「只要以守为攻,击破继续北上之敌,则再发兵夺回淮南易如反掌。」
说完这些,郭凛又小心翼翼地偷眼打量自己父亲,不知自己的这一回答是否能让其满意。
结果郭炎却未置可否,脸上也不见什么喜怒,只是将手上的这份公文放到一边,又取过他新送来的一份,快速浏览起来。口中则淡淡道:「你先下去歇息吧,路要一步步走,不要好高骛远。」
郭凛心下一凛,但还是听话地答应一声,这才缓缓退了出去。
直到他离开,郭炎方才轻轻一叹。
自己这个庶子那点心思怎么瞒得过他呢?
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想着揣摩自己的好恶,以做迎合,从而获取自己的重视。
可是,他要的是儿子自己对局势的看法,而不是复述自己的想法啊。
何况,这想法现在看来也不再正确,现在守住淮水一线就能却敌?今年的天灾让后勤粮食必然出现问题,一旦朝廷那边在拿下淮南后选择暂缓攻势,自己就只能坐蜡了。
更何况……他看着手上来自湘湖的急报,脸色愈发阴沉。
对手要比自己判断的更加激进,居然多路分兵而进,这是在迫使自己也跟着分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