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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凄惶惶,十万大军于葭萌关下一战溃败,数日间逃出两百多里,自川蜀一路逃回到甘陇,直至甘州城前,溃军方才真正止住脚步。
但这一支顺利回到甘州城的溃军数量却已经锐减到了惊人的五千余人。
十万之众,出征不到一月,一去一回间,便是十不存一的下场……
当满身尘土,狼狈不堪的李万年在几百亲卫的护持下,由甘州官员迎进城时,他的心情也已落到了最低点,整个人甚至都还处于恍惚之中。
实在是败得太过凄惨,几次死中求活,杀出血路才让他得以安然回到甘州,这次失败对他的打击是从心灵到身体方面的。要不是他心理素质足够强大,早在半道上就已自尽身亡了。
可即便如此,在入城确认自己安后,没等开口说什么,李万年便又是一口鲜血呕出,唬得跟前众多部下一阵慌乱,七手八脚将他搀扶着,送往后院歇息,并请来城中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
如此,又是好一通的忙碌,直到这日夜半,服了药后,沉睡数个时辰的他才缓缓回过神来,但整个人的精神依然萎靡,目光更只是幽幽盯着上方屋顶,就好似丢了魂一般。
这把他身边几名亲信又给惊得坐立不安,在他们又是一阵好言劝慰后,李万年这才给出一些反应:「随我们一起回来的将士们可安置好了?可有大夫为他们诊治吗?」
「将军放心,一切都由韦大人帮他们安排妥当了,无论食宿药物,都不会短缺了他们。」亲卫队长冯世昌忙上前一步作答。
「那就好……我已经害死了那么多将士,不能再让他们也因我而有所闪失了。」李万年吐出一口气来,「点算清楚没有,这次随我们回来的有多少弟兄?」
几名亲信顿时陷入沉默,生怕再勾起将军自责与伤心的情绪。
「说。大错已经铸成,难道我连接受结果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李万年猝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几人喝道。
冯世昌稍作迟疑,终究还是不敢违抗命令,低声道:「还请将军保重自身……这次与我们一起回来的弟兄总数是四千七百六十一人,其中只有七百多人没什么伤,其他人都有轻重伤势,正在被城中军医人等诊治。」
说着,他为怕对方再生激动情绪,又赶紧补充道:「不过这大半日里,又回来了几百人,都是从川蜀回来的败兵。看样子,这次一败后,越军并没能真正对我们军赶尽杀绝,大家只是一时慌乱跑散了,要不了多久,更多将士都会赶回甘州,重新聚集在将军麾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其后一句话的影响,李万年这下倒是表现得颇为平静,除了脸色的苦涩外,也就轻轻一叹:「都是我的错啊。我就不该因为一时之气做出孤注一掷的强攻决定来的,更不该在已经彻底没了胜算时,还驱使那些辅兵去攻打葭萌关,给了敌人以可趁之机,这才酿成了如此惨败……」
「将军,是我等无能,不然区区一座葭萌关又怎可能挡下我十万之众达大半月之久……」几名亲卫赶紧同时下拜,揽下了责任,生怕自家将军再有不好的想法,导致情况恶化。
李万年又叹了口气,摆手道:「你们都起来吧,到底责任在谁,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你们说的根本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