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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强烈,陆镜对自己意识的控制忽然中断了。
前后间隔大概几十秒,待到她再次苏醒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数据接入舱中。
她睁开眼睛,先前在数据空间内积累的所有知觉仍然存留,如今被数据心智重新编译,在返回原身的同时,它们被转化成同等强度的情感,直接投影到她的神经细胞中。
这带来的强度是——空前绝后的!
陆镜发出一声强烈的哀鸣,她的身体迅速弓了起来,手脚剧烈地发抖,而且无法控制自己的所有肢体。
紧接着她便持续地尖叫,直到整个人完瘫软、连最后一点力气也无为止。
燃尽了……
陆镜手脚无力,心脏狂跳。
她整个人仰躺在密闭的数据接入舱中,整个狭窄的空间内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气息。
直到她用力拉动把手,舱盖才滑动开启,将她身周难为情的空气一并带出。
陆镜艰难地坐在湿漉漉的位置上,惶恐地爬出位置,凛音这时候也出来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的状况跟陆镜差不多。
她们坐在各自的舱盖上发了一会呆。
凛音不好意思问陆镜的感觉。
她听到外面有小小的脚步声,于是起来推门出去,看到小傻瓜穿着蓝睡衣,将奶瓶挂在腰间、踩着小兔子拖鞋从房间里出来。
她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凌晨1点了,刚才陆镜惊天动地的动静肯定把小傻瓜吵醒了。
凛音感觉真不好意思,赶紧先回去跟陆镜把衣服穿好,恢复正经模样,然后再开门去看小傻瓜。
“呱?”小傻瓜看向面红的陆镜。
“嘿,徐澄,徐澄……不好意思,姐姐们把你吵醒了……明天带你出去玩。”凛音身体往前倾,双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低头看小傻瓜。
“呱吧,呱卜!”小傻瓜看此事平淡无奇,又回去了。
陆镜清了清嗓子。
“我们……我们谁都不许说起这件事。”陆镜转头强调,今晚的离奇情况已经超出了她们认知和处理的范围,此时也赶紧溜走。
到次日,陆镜也没能完消化这件事带来的冲击,或者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件事。
她在徐炀工作区不同的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打转。
她在北部列岛呆的时间也到尽头了。
卢思舟有其他任务要陆镜去执行,应当不久她就会收到回夏的命令。她最庆幸的就是在离开前见到了赛博妖鬼,至于剩下的时间,她打算在这里多留下点值得纪念的回忆。
“我是陆镜姐姐,我是小陆~”陆镜逗小傻瓜玩。
“呱。”小傻瓜坐在她的圆桌旁边拿起一杯热牛奶。
小傻瓜选择了她正式的服装——干净的白色背带裙以及棕色上衣,加上火红的领结,她那一头秀美的黑色长发起伏着倾泻下来,被小傻瓜自己亲自打理着,梳得十分干净,并用红色缎带系好,有着令人心醉和敬佩的整洁。
徐炀在他工作之外的心血大多都浸彻到了小傻瓜身上,她的变化非常显著。徐澄已是一个非常有教养、体面而且值得尊敬的小女孩。
凛音在旁看着,她毫不怀疑假以时日徐澄会继承网监先生的副肝胆,作为他的继业者继续开拓世界的尽头。
“我们要带她出去玩。”凛音指着小傻瓜,而徐炀这时候才走进房间。
“去哪?”徐炀问,他得花时间把网路接入舱的皮垫都更换掉。
“你想去哪?”陆镜蹲下来问小傻瓜。
“呱。”小傻瓜说,她发现大人们不是很能理解她在说什么,于是她只好换一种通用于成年人当中的语言,“去沙滩堆城堡。”
“走咯~”陆镜把小傻瓜捞起来,小傻瓜倾身把奶瓶挂在肚子上,然后就坐在陆镜的小臂上离开了。
“网监先生今天做什么?”凛音也得走,在踏出门外之前转头问。
“扫尾。”徐炀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已经接入到了数千里外的嘉龙坡。
在老旧的垃圾回收站里,杜迁迁坐在老旧的白色塑料椅上,沉思着新一天的安排。嘉龙坡并不安,黑火革新的密探仍然出没,她得想办法把冬眠舱里的黄蜂以及芯片给弄走。
她打开通信终端,从希利斯之海的加密信号中传来徐炀的联络,她松了一口气,嘉龙坡还在下雨,这连日的大雨简直要把她的神经给弄麻木了。
“感觉如何?”徐炀问。
“什么方面的?”
“伱的方面,你的感觉。”
“焕然一新,虽然环境很糟糕。”杜迁迁瞟了一眼堆在墙角的快餐盒,因为外面积水,也没地方扔。
“跟过去一样?”徐炀想起杜迁迁的过去。
杜迁迁现在品尝贫穷仍然感到苦涩,她悄声回应。
“是的,感觉就像回到童年一样,有次发山洪后离开村子的路被堵住了,那时也差不多这样过,外面黑得很,自己又孤孤单单。我误打误撞走进角落里一个房间,看到里面有个空棺材,我问家里人那是用来装谁的?我还记得他们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们家里谁先死,就装谁。”
“过去了多久,15年?”
“差不多。所以这个地方……这窄小的店铺里,你知道这地方有多可怕吗?街上的人只认识枪和刀,通用货币是子弹,女人们哭着求我进她们的屋。我几乎不出门,只在这里收集信息,有时候接应我们的密探。大多数时候陪着那个跟棺材一样的冬眠舱。”
“一定很安静。”
“要是不安静就意味着闹鬼了。”杜迁迁放松地说,“在这种条件下,我沉默地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