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我们要出去看鞑子!”
忽然间,城门下传来激烈的吵闹声,赫然是城内的民众,和看守城门的衙役发生了冲突。
卢星行大吃一惊,糟糕!
城门被打开了!
张准要占领即墨县城了!
在李成栋等人离开即墨县城以后,即墨县城根本没有正规的军队驻守,只有几十名的衙役和捕快。平时最多也就是维持维持秩序,吓唬吓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在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守住即墨县城?城门一开,张准率军杀入,一切都完蛋了。
“吱吱嘎嘎!”
卢星行尚未反应过来,城门已经被打开了,很多民众纷纷从城内涌出去。
“完了。”
“完了。”
“可怜我十载寒窗,含辛茹苦,才登上这知县的位置,没想到,一朝命丧于此!悲哀啊,实在是悲哀啊!天可怜见,老天为什么对我如此的刻薄啊?”
卢星行情不自禁的一声长叹。
张准要是入城来,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卢星行仿佛看到,自己全家,都已经倒在了张准的屠刀之下。
然而,奇怪的是,城门被打开以后,张准毫无动作。护卫队的战士,也没有任何的攻击行动。他们依然是在距离城门大约二十丈的地方,昂首挺胸,肃然挺立,完全没有进攻即墨县城的意思。倒是城内的民众,不断的涌出城去,加入到围观的大军里面。
一时间,卢星行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以致产生了幻觉。他急忙揉揉自己的眼睛,一颗心患得患失,七上八落的,实在是难受非常。结果,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依然是同样的一幕。没错,张准的确没有入城的打算。
“怎么回事?”
“难道?张准不是来攻城的?”
卢星行越发的满腹的疑惑。
既然不是来攻城的,那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想来想去,最终,卢星行认定,张准是想讨要赏钱。按照朝廷的规定,每个鞑子的首级,价值五十两白银,接近两百个鞑子的首级,那就是上万两的银子。大概张准是看在这笔银钱的份上,才会将鞑子的首级送过来。否则,以他“反贼”的身份,是根本不可能领取到这笔赏钱的。
“原来如此。”
“倒是老夫多虑了。”
危险退散,卢星行又开始拿捏起来了。
原来是张准要求于自己……这就好办了。
也是,张准是个叛乱的军户,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他就算有天大的功绩,都洗脱不了叛军的身份。卫所系统显然是不会承认他的千户职务的,都司系统根本不会帮他领取赏钱。只有通过布政司系统,他才能拿到这笔赏钱。好吧,说实在的,在这样的背景下,两百个鞑子的首级,的确是大功一件,就算是山东巡抚,也是相当眼红的。
眼下,北面的鞑子,闹得正欢。几十万的明军,都龟缩在大大小小的城内,不敢出城应战,任凭鞑子四散抢掠,一心盼望鞑子尽快抢够人口和物资,然后早点离开。相信此时此刻,北京城内的皇帝陛下一定非常的憋屈。从登基的那天开始,皇帝陛下就心比天高,决心要重振大明朝,力挽狂澜,定下万年基业。年号崇祯,不是没有来由的。崇祯,重振,只要是稍微读过书的,都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事实上,皇帝陛下的确是有雄心壮志的,刚刚登基不久,就成功的剪除了魏阉,声望达到了顶点。各级官员纷纷上书,认为皇帝陛下是一代明君。皇帝陛下也深深以此自得。但是,就在他踌躇满志,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鞑子突然入塞,给了他当头一击。阴差阳错之下,鞑子的大军,居然打到了京师城下!
在大明朝立国两百多年的历史上,被敌人打到北京城下的,只有两次。土木堡之变一次,被于谦带人打败了。嘉靖皇帝一次,鞑子自动退走了。但是崇祯二年的这一次,鞑子却是摆开了阵势,来势汹汹。总算天不忙大明,在满桂、孙祖寿等人战死以后,鞑子终于是撤走了。崇祯一向都觉得,自己的能力,要比以前的隆庆、万历、天启皇帝都强得多。大明朝在他的统治下,肯定可以蒸蒸日上,国力不断增强的。然而,鞑子的这一招,实在是赤裸裸的打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
崇祯皇帝发飙了。
杀!
杀!
杀!
抓!
抓!
抓!
杀蓟辽总督刘策!
杀山西巡抚耿如杞!
杀山西总兵张鸿功!
杀兵部尚书王洽!
杀总兵官张士显!
杀引狼入室的袁崇焕!
杀花言巧语的刘之纶!
杀弄虚作假的神甫和尚!
抓工部尚书张凤翔!
抓刑部尚书乔允升!
抓宣大总督!
抓镇守太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