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转对闻人语说。
“闻人姐姐,你能消除声音,能帮我把声音送出去么?”
闻人语有些戒备地道。
“你又要说什么?”
“你信我一次,这次真是正经话。”
见时倦两次就被骚扰两次的闻人语半信半疑,但还是竖起双指,划了一个奇异的形状,她眉心亮起淡淡的赤色,玄术便即施展完成。
“你现在说的话,能传遍全院。”
少年微笑致谢,眼中有着闻人语所不能理解的沉重。
时倦刚才进入时之间里思考对策,在那漫长得令人难受的时间里头,他已彻底醒悟了一件事。
他必须成为玄者。
时倦在时之间里面,思考了数十种方法,想要尝试靠着自己的力量度过难关,却始终一筹莫展。
在悬殊巨大的绝对力量面前,他发现自己手头的选择少的可怜,而其中没有一个能真正帮到他。
他无法解决,甚至无法接近于解决鹤歌来这样的对手。对方有着他根本就连理解都做不到的强大。即便是搪塞过了一时,却难以保证第二次会如何。更无法保证,对方会在哪一次失去耐心,夺走自己第二次的人生。
他再度醒悟,在无数次思考至末路穷途,仍是撞得头破血流之后。
这是一个有着不讲道理的神秘力量横行的世界,即便是托生在侯爵嫡子这样的身份,身为凡人,想要保住性命都是难事。
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敌人的慈悲上,何异于绵羊寄望豺狼不饿。
他,一定要成为玄者。
感受着全力思考后的微微眩晕,时倦深吸一口气,开声道。
“我今有难,不知何日能归家。有穷二弟,你功课不佳,为兄实在忧心忡忡。为你作劝学诗一首,请听。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无车毋须恨,书中有马多如簇。
娶妻无媒毋须恨,书中有女颜如玉。
男儿欲遂平生志,诗书勤向窗前读。”
他念罢了此诗。
众人俱都寂静下来。
霜影儿始终沉静。
包有中、闻人语还有鹤歌来,都诧异此子竟有如此文才。过去却不曾听说过,但他为何念诗?
“好诗!!好诗啊啊啊!”
凌学政自不必说,就连平素阴沉的向博士也跟着陷入了癫狂。
他此来半信半疑,本是有些不相信全天命畿都在嘲笑的漆黑之子能帮到他。但大考却始终还是他的一块心病。
太学府若是无颜面对凰主,身为博士的他也不会好过。
更重要的是,简脉势微。
这是一股难以遏制的趋势。随着诸国纷争,读书人减少,这种趋势只能愈演愈烈。
但现在!
这首劝学诗何止是文采出众,直接可以贴在太学府里,让那些不思上进的小兔崽子好好看着!
书中自有千钟粟、车马簇、颜如玉、黄金屋,还不快快来读书!
有此一诗,我太学府近三年来前途安矣!
此子绝不可失!
向博士和凌学政心中狂喜,怒颜斥向鹤歌来。
““姓鹤的,你安敢动时公子一根毫毛!先从我俩的尸身上踏过去!””
鹤歌来:“???”
这诗作的好,关你们俩什么事?
这么想的除了鹤歌来,还有时倦。
他也是一脸的懵。
他大声念这首劝学诗,为的不是让这两位帮忙啊,怎么他们先激动上了?
时倦会忽然念诗,是因为他知道只要这首诗传出去,有个人就会帮忙。
闻人语也恍惚想到:刚才赞叹‘好诗’的,好像有三个人,还有个女子声音?
厅堂之外有个娇柔声音蓦地响起。
“哎呀,好热闹啊。”
声音才落,人影已出现在了门外。
来人袅袅婷婷,体态婀娜,模样娇美动人,正是当今时府的侯爵娘子,时倦的二娘——雨暗香。
她看了一圈众人,含笑道。
“侯爷不在家,没的慢待了各位。”
终于到了。
时倦放心了些。
要对付玄者,就要利用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