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芒,怎么那么像我在禁书里见到过的,这是什么东西?
但仔细望了一会儿,却又觉得不是。时之间内所见幽光,有着极为明显的深黑,仿佛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夜。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淡淡细细,只像是被调淡了的墨水。
待到见到这光芒之间是淡黑带赤,便又更加确定了,这是玄色,不是黑色。
时倦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问道:“所以我如果是新得了灵脉,还不会掌控,说不定也会发光?”
“就是这样,我儿就是聪明,随我。”时侯爷自卖自夸了一句,再笑道:“但如果没有也很正常,走一趟玄庙就是了。他们那有各式法阵,不但能测灵脉,还能测资质呢。”
时憩跃跃欲试,搓手难耐。
“儿啊,我们……要不走一趟玄庙吧?”
时倦暂时还没想要这么快进入那种官方地方却解明自己身上的特异。万一真有高人看穿了他的身份,那真是芭比Q了。
但看着时憩眼中忽盛忽淡的兴奋,和小心翼翼的担忧,时倦知道只要自己有半个不字,他是绝不会勉强自己的。只是这个不字,却说不出口。
“好,咱们去看看吧。只是爹,你也别抱太多希望,毕竟此事……”
“理会得理会得!”时憩正色道:“无论怎样,咱们父子情分不会淡了分毫。你可信为父?”
时倦望着父亲半晌,微笑道。
“自然,我们走吧。”
时憩大喜过望,让出地方给儿子换衣服,临走前瞥了一眼,笑道。
“儿子,你养了只猫?”
“嗯。”时倦心虚地道:“看它长得好看,又怪可怜的,就给抱了回来。”
时憩笑道:“嗯,漂亮,这猫是罕贵货色,我儿的眼光真是极好的。”
红兔高傲地转过头去,不理这对狗头父子。只知道今天没有折磨我,真是太好了。
没一会儿,时倦换上衣衫,与时憩一同乘车出门。
侯府高门大户,父子出行却也是分别乘车。时憩坐了自己上朝时的马车,时倦坐的也是去书市的那一架,仍是由无双驾车。
果然时间是治愈伤痛和八卦的良药,这次出门,时倦没感觉途人目光有那么扎人了。只是偶尔还是会听到几声漆黑之子的呼唤,但语气听来讥笑意味少了很多。
时倦终于安心下来,仔细感受着上次没来得及的乘车体验。也正是如此,他这次才忽然发觉,无双驾车的技术极好。
好得甚至有些不正常。
他能在闹市之内穿人过屋却一点都不减速度,自己坐着还一点都不颠簸。除了是马车的质量上乘,还得是车夫的功夫了得才行。
时倦忽然想起来,之前无双曾替他阻住闻人语的手下,那时候身上气势特异,也不像是一般的少年。
想深一层,以老爹这么疼自己的性子,安排在自己身边的贴身书童,怎么也不会是平庸之辈。否则怎么舍得只让他一个人陪同自己出行。
“无双,你也是玄者?”
他想到就问了,车厢外的少年闻言大讶,转过头来小声道。
“公子,我不是玄者,怎么这样问?”
难道是我弄错了?
“公子,我是武者,修得是武脉。”
“武脉?”
书童这才明白过来,公子不是诧异,而是对武脉这两个字感到陌生,他笑着解释道。
“武脉是天生没有灵脉,或者身俱灵脉却无资源的人,唯一能与玄者匹敌的选项。但过程极为艰难,而且至今这条路也还没走通过。小人出身贫寒,早就断了成为玄者的念头。只是练武强身而已。”
时倦听得津津有味:“你仔细说来听听。”
无双见公子爷有兴趣,便说了起来。
武者,是信奉人定胜天,靠着修炼自身体魄,凭着一己之力对抗拥有天地造化的玄者们。
虽然描述得很壮烈,但毕竟是艰难,所以当今之世,玄者与武者的数量完全成不了对比。不过这指的是纯武者。
因为武者不能修玄,玄者却能修武。有许多的玄者,是兼修武脉的。
能被称作是‘纯武者’的存在异常稀少,不足玄者的百分之一。不过这指的是,单纯靠着自身体魄与气机,却能与玄者分庭抗礼的那些人。单纯的舞枪弄棒,耍几套拳,算不得是修武脉。
“那武者也分阶别么?”
“跟玄者一样的啊。虽然没有玄妙,但能与第九阶抗衡的武者,也同样叫做青鳞境。第八阶则是赤羽境。我听说的多数武者都是这两境的。再往后就突破了凡人的限制,那就太难了。”
“那你是什么境?”
无双愣了一下,更加放低了声音说道。
“公子,这个问题可不能随意问旁人。无论玄武两脉,俱是忌讳透露自身修为的。除非是个傻子,才总把自己境界挂嘴边。”
时倦想起那日在长宁书市杜雷司咋咋呼呼的样子,他是青鳞境的玄者,也是个大傻子,难怪如此。
“那你到底是什么境界,对我不需要隐瞒吧。或者你就告诉我,几拳一个杜雷司?”
无双无奈笑道:“小人是赤羽境。”
“我打杜公子,用不上十招。公子爷,咱们到了。”
马车徐徐而停。
时倦掀开帘子,见到的是登天般的百余级台阶,以及那倚山而筑,占地极广,仿佛俯瞰凡人的壮丽建筑。令人一来此处,登时生出敬畏之心。
时倦不为所动,只是笑着低声说了句。
“下次,陪公子爷去讨债去。”
无双憋着笑,应道:“使得。”
时倦哈哈大笑,追上前头父亲的行列,与他同登台阶。
入玄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