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杀我?
为什么?
很奇怪地,时倦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回思。毫无道理的理智压倒了恐惧,让他的思绪静如永夜。
如同时之间内无法看到尽头的深黑。
我的秘密被发现了?还是禁书的事情还是露馅了,遗命人忍不住了?
但他很快明白了过来。
——目标不是我,是时有常。
他之所以没有对那块黄玉的凝神功效表示惊讶,是因为时之间内对于心神的沉定作用远过于彼。频繁来往于两边的时倦能明白,在这里他思考时毫无滞涩,比在外间远为宁定。
而今天,心神更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无论是禁书还是遗命人都不该是派出杀手的理由。
那不是因为他觉得遗命人看重他这个侯府嫡子超过禁书,而是因为如果幕后黑手是遗命人,不会选择在玄庙动手。
遗命人再怎么自大成狂,仍旧是公门之一,而且也仍是玄者的一份子。
玄庙的地位崇高,除了供奉真神之外,还是九州之内保留最多玄者身份信息的地方。只要遗命人敢派人,就能被直接查出来历。
他一开始的确是做贼心虚了点,来人不会是来杀他这个才穿越不到十天的冒牌货。
对方要杀的,是侯爵家的长子。
但为什么呢?
是因为不想今天的测试顺遂吗?
时倦忽然想到一件事。
自己当初穿越的时候,醒来便在时府。并不知道浊世之则赋能的细节,那段记忆他一直很恍惚,不太能想起来。也因为他穿越了过来,所有人都没有对一件事表现出讶异,就是,原主的死因是什么。
要不是时有常已经死亡,他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他本来一直以为雷击是直接原因,但如果不是呢……联系起如今出现的杀手,原主的死因,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时倦将自身从事件里抽离出去,仅以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待。
假设,原主是被人杀死的,那会是出于什么原因?原主平时谨小慎微,不会招惹什么杀身之祸……是侯爵府的身份招惹?等等,那一天是浊世之则的仪式,难道是有人想嫁祸天命司?不对,还该想得更纯粹些。
时倦再度排除掉原主本身的原因,只从利害角度来思考。
最简单地来说,浊世之则能办到的,是让时倦得到灵脉,成为玄者。
时倦蓦地瞳孔剧震。他今天来到玄庙,要做的也是同一件事——测试灵脉,然后可能会成为玄者。
有人不想让时倦成为玄者。
是谁要这么做?
无奈这个问题有太多答案,他一时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
“必须快点成为玄者……得有自保的力量。光靠老爹不行,太容易出事了。”
就像现在,时憩不过是离开片刻的功夫,连在玄庙之内,都有刺客敢下手。
玛德。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劳资在挨揍。
为什么别人穿越是高官厚禄,娇妻美妾,我成天不是遇上命案,就是自己成了命案主角。我应该改名叫‘时有命案’才对。
时倦打定主意回去立刻跟老爹坦白,说明自己身上的异常,赶紧教教自己飞天遁地喷火吐水之类的,免得除了挨揍都没有第二选项。
不过先要考虑怎么摆脱那个刺客。
时倦将心思放回在日记上面。
从日记的记录来看,刺客的机弩尺寸不大,可以放入衣袍内,应该射程不会太远。那刺客离自己的距离总维持在三五十步之间……好像百步是一百四十米,所以一步就是一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