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着高阙天险可守。
汉人再强,没有个半年,休想拿下或者吃掉这河套的匈奴骑兵。
有了这层布置和保险,匈奴的河套,可以说是高枕无忧!
军臣正欲与呼衍当屠继续说一下其他事情。
这时候,帐外忽然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两个匈奴贵族走进来,慌慌张张的跪在地上,说道:“大单于,右贤王急报:尹稚斜之子乌维在兰池病死了…”
军臣闻言,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道:“本单于知道了!”
“尹稚斜的孽种,死的好!”
军臣才懒得管乌维是真的病死的,还是被呼揭人下毒毒杀的。
他只知道,这个家伙死了,而且是死在呼揭人的看管下。
不管死因是什么。
都是好事!
但,有人却不这么认为。
仅仅过了一刻钟,兰陀辛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听说了以后,大惊失色,立刻就赶去军臣面前求见。
一见面,兰陀辛就跪下来说道:“大单于,奴才听说乌维王子病逝,请大单于追究右贤王且之照顾不力之罪!”
“嗯!?”军臣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乌维那个孽种,死了就死了呗!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军臣甚至都准备给右贤王和他的呼揭族发一个一吨重的奖状。
乌维一死,那右贤王的势力,就要没有了精神共主,最终,都要乖乖跪下来,向他臣服。
“大单于!”兰陀辛见此,却是万分的着急,他匍匐在地上,劝谏道:“请大单于想一想左大都尉若鞮和皋林王等人的反应!”
“右贤王故已死,尹稚斜也亡,然其羽翼尚在!”兰陀辛磕着头,忧心忡忡的说道:“今乌维暴卒,大单于不以为悲,反以为喜,奴才以为,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左大都尉若鞮,是瓯脱氏族的首领。
皋林王是皋兰部族的首领。
这是两个有着两万以上邑落的实力派。
而他们与尹稚斜的关系也很复杂。
左大都尉的母亲是尹稚斜的姐姐,而皋林王的妹妹曾经嫁给了尹稚斜,准确的说,他是乌维的外祖父。
去年尹稚斜战死在马邑,这些人一声也不吭。
但,兰陀辛知道,他们不是不吭声,而是没有办法吭声。
毕竟,战死在战场,技不如人,在匈奴人的眼里,这属于活该。
谁也挑不出来错来。
但,现在,乌维忽然暴卒。
左大都尉和皋兰王的想法,就值得注意了。
更何况,尹稚斜一系,在整个幕南部族里,都有着庞大的影响力。
尤其是许多的中小部族,他们世代都是听命于在兰池的右贤王的大纛的。
现在,他们的主子的最后一个血脉莫名其妙的死了。
这些人心里会怎么想?
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这些部族在心里面对单于庭产生疏离,甚至敌对!
更别提,军臣现在这样觉得乌维死的好,死的妙的态度。
肯定会激怒瓯脱氏族以及皋兰氏族。
让他们对单于庭离心离德。
而那些靠近长城的中小部族,恐怕会在恐惧中背叛匈奴,投奔汉朝,去给汉朝当狗腿子!
这样的例子,在过去,并不罕见。
五年前,不就发生了三个部族,带着人民一起投奔汉朝的例子吗?
再向前追溯,十几年前的汉匈大战,起因不也是某个匈奴大贵族在政治斗争中失败被杀,他的儿子章尼带着数千部众越过长城,寻求汉朝庇护引发的吗?
更别提,现在汉朝在边塞,大搞所谓的‘三表五饵’,疯狂拉拢那些中小部族。
整个幕南的部族,无论大小,几乎都有汉朝人的影子在其中若隐若现。
现在,单于要是公开表示——乌维死的好。
那么……
兰陀辛已经不敢想象了。
可惜,兰陀辛的担忧,在军臣眼里,连个狗翔都不如!
军臣哈哈大笑:“左大都尉?皋兰王?本单于前两天才见过他们,他们跪在本单于面前,如同一条温顺的猎犬!”
军臣确实有理由如此骄傲。
攻灭大宛,匈奴帝国的财富暴增。
数十万奴隶,尤其是那些女奴的出现,足以让他的威权,恢复到巅峰,甚至可以与老上单于比肩了。
在他眼里,区区一个左大都尉,区区一个皋兰王。
加起来也才不过四万邑落!
其中更有一半以上的邑落,是忠于单于庭的。
他们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真正的右贤王和尹稚斜的死忠,不是在六七年前就死在了单于庭的那个流血的夜晚,就是跟着尹稚斜,撞死在了汉朝的马邑城下。
在军臣看来,他甚至是巴不得左大都尉和皋兰王跳起来反对他。
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归这两个氏族,将他们的人口和牲畜,充实到单于庭的本部里。
军臣现在已经越来越想要学习汉朝皇帝那样,进行集权了。
在军臣看来,马邑之战,匈奴败就败在体制上。
汉朝因为能集权,所以可以集中力量,而匈奴,却因为内部山头太多,力量无法集中。
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当然是收权了。
这也是他西征大宛后立刻收兵回归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捞够了,而且还担心老巢。
更多的原因,还是军臣觉得,他已经可以依靠这样的胜利和那些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开始集权,开始强化单于庭对各个部族和氏族的控制。
如此,就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单于庭的许多问题。
兰陀辛见了,张了张嘴,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很清楚,军臣现在在胜利面前,已然膨胀了。
他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无敌的幻想里。
除非,汉朝撕毁和亲协议,不然,他肯定不会回心转意。
“唉!”兰陀辛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从此以后,匈奴帝国的内部,将要多事了。
右贤王和尹稚斜,虽然都已经死了。
死忠也基本被清除掉或者边缘化了。
但,汉朝有句话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尹稚斜一系控制幕南部族数十年,经营日久,岂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消除的?
但,兰陀辛也没有办法。
“大单于……”兰陀辛只好退而求其次,提出了另外一个请求:“呼揭王和白羊王被汉朝扣留、羁押,奴才请求,派出使者,前往汉朝长安探视!另外,汉朝的知识和技术,对我大匈奴非常重要,奴才听说,汉朝在其长安,设立了一个‘太学’,请大单于向汉朝皇帝递交国书,请求汉朝皇帝批准,我大匈奴可以派出贵族子弟前往太学求学!”
“两国即为兄弟之邦,那汉朝皇帝就应该同意我国的这个要求!”兰陀辛道:“反之,则可以知道,汉朝人对我大匈奴抱有深刻的敌意!”
这倒是没有问题!
军臣略略一想,就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