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有信心也有能力,在旷野之中击败他和他的军队。
更有自信可以攻陷高阙!
若没有这个把握,汉朝人怎么敢出塞?怎么敢在这样的天气下出塞?
要知道,再有一个多月,这河南就要大雪纷飞。
到时候,人在野外,呵气成冰,毛发结霜。
连匈奴人都不敢在那样的寒冷天气下轻易出外。
汉朝人倘若没有足够的把握击败他,打败他,那,他们现在的行为就是在送死!
呼衍当屠想到这里,立刻就叫来自己的亲信,同时也是他的弟弟,呼衍氏的万骑长呼衍鲜明。
“鲜明,我以左大将的身份命令你,立刻率领你的本部万骑以及单于留下的单于亲卫,将左屠奢立刻护送到申屠泽!”呼衍当屠命令道:“我同时还会下令,让折兰部族南下,至申屠泽接应你们,等你们跟折兰汇合后,立刻沿着申屠泽,撤至胭脂山!”
折兰部族在马邑之战中遭到重创。
但其本部部族和牧民都在,现在,这个曾经强盛无比的部族,依然在胭脂山和皋兰山之间伤口。
让他们参战,他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让他们执行保护任务却是足够的。
折兰部族虽然在马邑惨败,但它的威名,却依旧震慑着草原。
有它出马,没有什么人敢于挑衅和敌对。
呼衍鲜明是呼衍当屠的绝对脑残粉。
他闻言,立刻跪下来,说道:“请左大将放心,但凡鲜明和鲜明的部族,还有一个人活着,左屠奢就绝对不会有事情!”
“好!”呼衍当屠点点头,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将它交给呼衍鲜明,嘱托道:“天神见证,先祖垂视,我将屠奢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确保屠奢不会有危险!”
匈奴帝国的核心,在于挛鞮氏,挛鞮氏的核心在于宗种。
如今,曾经的宗种尹稚斜绝后。
他这一系彻底断绝。
虽然呼揭部族的且之继承了其宗种的名义。
但是,在匈奴内部,谁会承认呼揭人是宗种?
金山来的蛮子,只是一个过渡产品而已!
诸部族承认和效忠的,有且只有一个。
这就是单于之子,左贤王于单。
同时,于单也是老上单于嫡系血脉中的最后一个男孩。
他要是出点纰漏,匈奴帝国就别跟汉人打了。
自己内部先打出一个狗脑子再说吧。
冒顿单于的庶子们,老上单于的旁支子嗣们,还有那些挛鞮氏的亲戚们,人人都会想要争夺这宗种的位置。
如今,汉朝大军压境,呼衍当屠无法确定此地依然安全。
出于慎重考虑,他只能选择将左贤王于单,送去安全的胭脂山。
在那里,有着单于忠诚可靠的部族,有着对于单绝对忠诚的奴才。
呼衍鲜明接过那把小刀,郑重的拿着它,割破自己的胸膛上的皮肤,任由鲜血流淌,这是匈奴最严肃的承诺,这意味着向天神和先祖起誓:只要自己身体里还有血液,还能呼吸,就绝对不会忘记誓言!
看着呼衍鲜明,呼衍当屠终于放心。
只要左贤王于单还活着,即使他战败,即使丢掉了高阙,匈奴帝国也还有希望和未来!
送走自己的弟弟,呼衍鲜明立刻又叫来了自己的另外一个亲信——直属他的当屠部族万骑长当屠阕。
在草原上,人们本没有姓氏,只有名字。
但,当草原民族和中原民族接触后,他们发现,没有姓氏是不对的。
于是,诸部族开始以首领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姓氏。
像挛鞮氏、呼衍氏、兰氏、须卜氏,都是这样慢慢的壮大起来的。
而氏族的旁支,在独立后,又会将自己的名字作为部族的姓氏。
所以,在匈奴,一个大氏族下,有着无数个小氏族。
这些氏族联系在一起,就是匈奴。
呼衍当屠作为左大将,作为单于的亲信,他自然获准可以组建自己的氏族。
于是,呼衍当屠将跟随自己多年的许多奴隶和侍从以及骑兵,编组成新的当屠氏族。
并且,不断的扩充和充实氏族的人口。
发展到今天,当屠氏族已经有邑落一万多个,有着七千多经常训练的骑兵。
而当屠阕,就是跟着呼衍当屠从当初一直走到今天的奴隶。
是他最值得信任和最好的战友。
所以,呼衍当屠对此人的态度,也就非常亲密。
“我的径路(匈奴语宝刀、利箭之意),我命令你,立刻带领我忠诚的当屠氏族万骑,马上前往南方,抢占在鸿鹄塞西北方向的那个河湾和附近的山丘,保障高阙和梓岭之间的通道畅顺!”呼衍当屠亲密的拍着对方的肩膀,道:“无论如何,必须守住那里!”
呼衍当屠虽然没读过兵书,更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军事。
但他的经验何等老道!
在汉军出云中后,他立刻就想到了,汉朝还可以从上郡出兵,切断高阙和梓岭之间的联系。
虽然,从上郡出兵,要比从云中出兵更困难,耗费更大。
但,呼衍当屠,可不想自己派去梓岭的军队,被人捅了菊花!
“遵命!主人!”当屠阕二话不说,立刻跪下来领受命令。
送走当屠阕后,呼衍当屠立刻就大声的命令自己的亲卫,立刻召集所有部族的王侯贵族和氏族的万骑长。
汉朝人即来,他当然不会傻傻的守在高阙,眼睁睁的看着汉朝军队,拔掉匈奴在高阙前的那一个个钉子。
这是很伤士气的!
而且,龟缩在坚城内的匈奴骑兵跟步兵有什么区别?
呼衍当屠可是知道,汉朝人是筑城的专家。
他们修建起了坚固的城市要塞,就是脚下这座高阙要塞,也是汉朝的祖先所建。
既然汉朝能建立这样的要塞,那就说明,他们有把握攻陷这样一座要塞。
困守孤城,只是坐以待毙。
况且……
呼衍当屠抬起头来,咬着牙齿,很不服气的说道:“汉朝人,就让我呼衍当屠来称一下你们的斤两!”
汉朝人在马邑,一战打垮了匈奴的精气神,让许多幕南部族闻汉色变。
甚至幕北部族都如惊弓之鸟。
若此番汉军大举入侵,他手握十几个万骑,却只能龟缩在高阙城里。
那以后,谁还敢与汉朝野战?
那个部族还敢面对的汉朝的攻击?
连冬天都只能龟速?
那夏秋两季,还不得见人就跑?
这在呼衍当屠看来,这是比战败还可怕的事情。
战败还可以总结经验教训,但这样的龟速,却只能带来毁灭和灭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