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亮了,该出去了。”
“行。”
槐序显然也知道这个行为着实幼稚,于是很干脆的放弃,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早晨九点。
这里才刚刚日出。
公路上多了一辆黑色的suv,带出了些许黄土,没有熄火,却停着一动不动。
旁边的土丘上并排坐着两道人影。
大漠里不止日落才壮丽雄浑,日出也同样美丽得令人惊叹,当朝阳的第一束光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射来,打在地面上时,你能看见的是泛着湿润的沙土和结着冰霜的枯草,兴许还有些昆虫在捕捉水,它们都被朝阳染红,都在迎接这新的一天。
“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日出。”
“有什么好看的,跟个咸鸭蛋黄似的。”槐序又问,“跟昨天晚上的日落哪个好看?”
“昨天对我们来说很有意义,但今天要更重要些。比今天更重要的是明天。”周离缩了缩脖子,双手紧紧环抱于胸前,以锁住体温,他每说一个字吐出的气都白茫茫一片,牙齿打架,“所以我更喜欢刚才的日出。”
“……”槐序想了想,扭头看向他,“你好像冷成狗了。”
“是。”
现在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敦煌气温在-12到-1度左右,大漠里还要更冷些,而他穿得很薄,换了常人得冻僵在这里。
看完日出,周离赶忙回到车里。
“呼……”
温暖的感觉真棒。
槐序对他说道:“你先走吧,我再回去找个小妖怪,请她帮忙把我们的车辙印给收拾了。”
“温柔点。”
“晓得!”
“去吧。”
车辆驶向市区的方向。
十一点钟。
周离和槐序坐在一家点评分数很高的店内,团子蹲在他大腿上,立起来伸长脖子到处打量着店内环境,小脚踩得他痒痒的。
这会儿还很早,店内只两桌人。
周离拿着菜单看着。
对面的槐序拿着小本本的笔,抬头望着他。
“驴肉黄面,听说是这里很出名的特色小吃,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有点贵,驴肉多的话还划得来。”周离想了想,抬头看向槐序,“我们先点两份尝尝怎么样吧,驴是左边一个马右边一个……”
“我写得来!!”槐序不耐烦的说。
“再要一个胡羊焖饼,也是特色。”
“胡,羊,焖,饼。”槐序写一个字就要念一声,小学生习惯,“还有呢?”
“榆钱炒蛋。”周离又说,“我以前学过一篇课文,好像是刘绍棠写的,就是讲榆钱儿的,那时候我就一直想,这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你说这个季节都还有榆钱吗?”
“这个以前就是穷苦人吃不起饭、当救命粮吃的。”槐序边写边说,“不过确实比什么树皮草根好吃多了。”
“再要个沙葱羊肉烤包子吧,我之前看一个美食节目,说沙葱特别好。”
“沙葱……羊肉……烤包子。”
“你吃过沙葱吗?”
“废话,我以前吃得想吐,这玩意儿到处都是,又好长,吃完了很快就又长起来了。”槐序摇了摇头,“你知道葱岭吗?”
“知道。”
“那你知道它为什么叫葱岭吗?”
“长了很多沙葱吗?”
“遍地都是。”
“我听说过这个说法。”周离顿了顿,又说,“但也有人不这么认为,说也可能是因为山崖葱翠,或者是那什么书中的舂山的谐音字。”
“谁不这么认为?”
“一些历史学家。”
“他们懂个屁!”
“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