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大晴天。
周离站在阳台上往外看了眼,往常春节江边应该摆满桌椅,益州人爱安逸,喝茶聊天或打麻将的人会多得将整个沱江两岸都堵住,今年却十分冷清,只有寥寥几道人影在走动。
“你和楠哥养的两盆花开了,要不要我给你摘一朵回来。”槐序回春明浇完水回来了。
“不用了。”
“哦,花盆里还长了虫,都被我砍死了。”槐序说,“我就纳闷了,你家住那么高,那些小虫子是怎么跑到花盆里来的?”
“土里带的吧。”
“对哦!”槐序居然没想到这一层,“对了,你养的那盆小竹子落了好多叶子在桌上,都是黄了才落下来的,一根根的,好细,像蜜蜂尾巴上的刺,在桌上铺了一层,我都给你扫掉了。”
“哦,不用扫了,由它落吧。”
“要得。”
槐序在他的书桌前坐下来,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小字本:“我要写昨天的周记了。”
周离也从阳台上走进来,说道:“日记最好晚上写,当天写当天的,第二天没那个感觉。”
“有的。”槐序固执道,“我就要早上写。”
“……用这个吧。”
周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的、他刚才跑步回来的路上买的日记本,硬壳,很厚,封面上有着卡通怪物的浮雕,还带约等于无的密码锁,花了他几大十。
“这个送给你。”他将日记本递给槐序。
“哇?”
“哦?”
“这么好看?”槐序拿着日记本发出了三连叹。
“还带密码的。”周离微微笑着看着他,“我小时候刚开始写日记的时候,姜姨知道了,她也送了一个这样的日记本给我。小时候爱新奇,刚拿到新本子新笔的那段时间都爱写字,我就是这样慢慢习惯写日记的。”
槐序听得连连头,然后抬头看他:“那为啥我没有新笔?”
周离当即一怔。
当时姜姨也没给他买新笔啊!
他想了想,又折回身,拉开另一
个抽屉,从里边找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躺着一支墨绿色的钢笔,非常漂亮。
“这个送给你吧,全新的,好像是什么四季织的夏季系列,叫什么……万叶吧?就是夏天树木葱郁的颜色,以前祝双觉得漂亮买的,他直接买了一套,四支,送了一支给我。我写了一下发现不习惯它的写感,就洗了放着,没用过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槐序接了过来,上下打量。
周离在旁边看着他,解释着:“刚好槐序是夏天的开始,和你挺配的。”
稍作思考,他又补充:“挺值钱的,名气也大,是入门款的金尖,就是笔尖是金的。”
这两句槐序听懂了。
听见前一句,他只是心喜,而听见后一句,他眼睛直接变成了小灯泡。
“金滴哦?倒确实是金色的!”
“呼!”他冲着笔尖吹了口气,放在耳边认真听,然后歪头问周离,“咋不锃锃锃的响呢?”
“……”
周离不打算再理他了,只从书桌抽屉里将墨水拿出来。
他是有用钢笔的习惯的,这老妖怪看他用了这么久,肯定是会汲墨的,并且小学老师最开始也会教学生使用钢笔吧?
之后他就不管了,自顾自的拿起书看起来,并时刻留意着qq消息。
槐序写字时有个不好的习惯,他会下意识的小声将之念出来,所以哪怕周离不看,也大概知道他写的日记的内容……可说实话真没什么意思,周离压根不想听,还嫌打扰到自己看书。
直到下午一点过,楠哥才到雁城,她发消息说在他家楼下等他。
周离连忙下楼。
只见一辆本田停在路边,驾驶窗伸出一只细白的胳膊,朝他们挥舞着。
周离走过去,看见了把口罩拉到下巴处的楠哥。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羽绒服,很是蓬松,因为今天天气好,温度暖和,她没有拉拉链,露出里边一件做工略显粗糙、好像是她家里人自己打的毛衣,也因此胸前有着显眼的起伏。头发只
随便的挽在脑后,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精致脸蛋,当阳光照过来,她也阳光的笑着,所谓青春阳光的美一下被诠释的淋漓尽致。
遗憾的是头顶没有天线。
周离没吭声,默默坐上车。
蓬然一声,槐序也出现在车中。
楠哥依然没关车窗,她把手肘搭在窗户上,扭头看他们,疑问道:“槐序也戴口罩?这病毒这么厉害的吗,妖怪都不放过。”
周离对她摆手道:“他属于脑子有问题,你别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