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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离的车停在别墅外边,现在是蒋先生开车,他坐在副驾驶。
后排坐着三只妖,空间很宽裕。
这一路他本想戴上耳机听歌度过的,但察觉到蒋先生似有些紧张,本着服务客户的精神,他拿出耳机又揣回了兜里,开始和蒋先生聊天。
“其实像你们这样的家族我还见过另一个。”周离说着笑了笑,“那个家族姓尹,在东北。”
“他们……还好吗?”
“不太好。”周离摇了摇头,“尹家比不得你们蒋家枝繁叶茂,传到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我认识的那位现在是个很强大的天师。”
“我家里好像还没有……”
“如果您孩子生得早一点的话,现在她可能也已展露天赋了。”
“原来如此。”
周离没有提及尹家是被妖怪报复才只剩下一人的,也没有提及尹乐后来给他说过的,那只妖怪杀掉他父母时发现了躲起来的他,却并没有把他找出来,而是戏谑的、当着他的面,将他父母一点一点的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冲他咧嘴、扬长而去。
蒋先生好似暂时也没想到这一点。
这样也好,要是听了,指不定他现在会紧张成什么样,估计连开车都会有危险。
接着蒋先生讲起他们这个家族。
在周离的印象中,益州很少有传承久远的家族,可能沿海地区、首都那边要多些。这或许和益州人面对外敌入侵太过血性有关,蒙古人入侵后益州由1600万人变为90万人,当时的益州是有扬一益二之称的,是全国两大经济中心之一,随即立马衰败,十室九空不足形容其悲惨。几百年休养生息终于恢复到六百万人,又遇上清军入关,因战争与屠杀只剩60万人,建国前的那场战争终于没让敌人踏足益州了,可却有三百多万益州人选择了走出去,打出了辉煌战绩。
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中,很少有一个家族能够保证生存下来。
何况之前还是属于‘沉睡时代’,他们这些有天师血脉的,也和普通人没有差别。
这样还能传下来,是真不容易。
蒋家所在的村子名字很好记,就叫蒋家房子,那时取名大多这么取。
离雄州大概有一小时车程。
其实也就三四十公里,不过乡下路窄弯多,不好走。
他们这个蒋家已传了很多年了,具体多少年蒋先生也说不清。他们家族人很多,出自蒋家房子又姓蒋的基本都记在族谱上,大多是些农民,一个村沾亲带故的。混得好的人也有,听说早好多年就有人下海做生意,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一跃成为大老板,还有人出国,也有小康家庭,但是都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了。
十来年前有些老板回来探祖,说每年清明要办祠堂会,由老板们出钱,摆坝坝宴。
蒋先生也凑了分子。
办了两三年,倒是挺热闹,回回都能有上千人到场,他们这些老板还会请歌舞团来表演,然后这么多人一起去祭拜祖墓。
后来也没办了。
蒋先生的原话是没什么意义,他们最开始是想联络感情,后来发现达不到这个目的,倒是老板们聚在一起能分享些资源。
这种家族和周离平常在电视剧里看见的感觉像是两个概念一样。
“现在很多人在外边生了孩子,也不会回来记族谱了。”蒋先生说起时有些唏嘘,“我们村上还有个小学叫蒋家小学,是我们凑钱办的。”
“这样啊……”
到达蒋家房子大约七点。
这个季节的七点,天早黑了,农村里只有街上有几盏路灯,还是前几年蒋先生置办的。
天空一轮明月,只欠一点儿。
祖墓则是一座小山坡,圆滚滚的,上面还划出了土地,种着冬季的菜。
蒋先生将车停在路边,带着周离走过去,借着月光,一米宽的水泥小路泛着玉白色:“听以前村里的亲戚们说,这里边葬着将军,后来又听说,里面葬着个尚书,现在才知道……”
“有盗墓贼来过吗?”
“有的,好多,还抓住过。”
“这样啊。”
“会有影响吗?”
“不会吧。”
刚走到小山脚下,突然一只昆虫从路边跳了出来,落在周离前边。
周离下意识停住脚步。
这是一只灶马。
那灶马传出声音:“你们来了。”
周离微微弯腰:“晚上好,星回大人。”
“跟我来吧。”
“好!”
周离打开了手机的灯。
灶马一跳一跳的,带着他们离开了水泥小路,走上一条狭窄田径。
春节刚过,村民们显然来祭奠过,路边有着烧完的香烛和纸灰,行走期间有些阴森,让蒋先生到现在还觉得仿佛做梦一般。
清明节他们祭祖墓是在半山腰,但星回却将他们带到山脚,停在一块土地旁。
“挖吧,挖到石壁为止。”
“小圆大人,拜托了。”
“好的。”
蒋先生听着他和空气对话,一声不吭,他回想着自己曾经听过的故事,忽然一声闷响,月光下陡然出现了一只可怕的庞然大物。
蒋先生睁大了眼睛。
那怪物毛绒绒圆滚滚的,身高三四米,手掌宽大长有利爪,马上便开始撅起地上的土。
泥土被迅速抛飞出来!
怪物型挖掘机……
仅仅几分钟,地上就多了个大坑,直径约莫两米多,那怪物已彻底钻了进去,这证明这个洞已经有三四米之深了,且还不断有土被抛出来。
蒋先生看得目瞪口呆,颤抖着手在身上摸索着,又给自己点了支烟。
十多分钟后。
小圆退了出来,还是乖巧的语气,只是声音变粗了许多,显得憨厚:“碰到墙了。”
“好的,谢谢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