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曹氏看了眼在一道练字的两个姑娘,低声与胡嬷嬷道,“江绪现在过来,是他有想法吧?”
胡嬷嬷道:“成与不成,想一晚上,也想明白了。”
见曹氏紧张,胡嬷嬷又道:“夫人,做事情,最怕的就是优柔寡断。
所有的利弊都明明白白,江公子只要是个果决的,经过一夜,肯定是想清楚了。
成也好、不成也罢,他给我们一个交代,亦不拖着我们。
这样最好,比模棱两可的好多了。”
曹氏颔首:“是这么个道理。”
爷们不怕拖,哪怕再过五六年,香饽饽还是香饽饽。
可姑娘不一样,被生生拖过了岁数,自家当然不会说什么,外头风言风语的,伤人。
最让人咬牙切齿的,从来都不是干脆利落的拒绝,而是模棱两可,耗了光阴,也耗了心。
胡嬷嬷劝解了曹氏,也往姑娘们那儿看了两眼。
虽说四姑娘脱胎在姨娘肚子里,但要胡嬷嬷说,四姑娘可是个好姑娘。
侯府较之前几年,现在是蒸蒸日上,若能得个状元姑爷,自是再好不过了。
胡嬷嬷正想着这些,外头传开脚步声,她赶紧出去看了一眼。
是温辞来了。
“大爷怎么过来了?”胡嬷嬷往前院看去,客人还在前头呢,“是不是江公子说了什么?”
温辞点了点头,问:“妈妈知道昨儿夜里,二妹与四妹,哪个穿了柳绿?”
既是心知肚明的事儿,刚才在前头,温辞也没有与江绪绕圈子。
江绪亦说得直接。
他说,昨儿隔着月洞门看到了两位姑娘的身影,他分不清谁是谁,只记得其中一位穿了一身柳绿。
温辞还真没有注意过妹妹们昨晚上陪祖母散步消食时穿了什么,戴天帧就更记不起来了。
没办法,温辞只能来后院问。
胡嬷嬷皱着眉头回想:“两位姑娘都有柳绿的衣裳,春天嘛,最应景了,上个月才新做的。可奴婢怎么记得,昨儿好像都没穿呀……”
曹氏在里头听见温辞声音,便把人叫了进去。
待听了温辞的问题,曹氏亦是一脸茫然,只好直接问温慧和温婧。
“昨儿夜里,穿了哪个颜色的衣裳?”曹氏问。
温慧答道:“我穿的是丁香,四妹穿的是青碧色的。”
几人面面相觑。
哪里来的柳绿?
“江绪说看到个穿了个柳绿色的?”温慧奇道,“别是那江绪分不清颜色吧?我听说,好些公子根本分不清什么柳绿、碧绿、湖绿,葱绿、嫩绿……”
温辞听她在这儿数,哭笑不得:“江兄擅长工笔,不至于这些都不懂。”
曹氏则考量着人选,道:“丁香离柳绿远着呢,大抵是说婧姐儿穿的青碧。”
这么听着,也有些道理。
温慧歪着头,想:“那他怎么能把青碧看成柳绿的?”
温婧起先有些忐忑,一直没有开口,等温慧这么提了,她也不由思考。
窗户半开着,廊下悬着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惹了温婧的眼。
她看了看,恍然大悟,抬手指了指。
所有人都顺着她的手指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