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胸腔也轻微震颤,声音就像环绕音一样钻进飞鸟司耳中。
恢复了最糟糕的记忆,条野采菊知道他今晚不可能睡一个好觉,若是有人陪着,兴许还好一点,能哄他睡一会儿,苗头不对就及时打断他的梦魇。
飞鸟司没说话。
条野采菊怕他多想,补充说“我只是担心您的状况。”
“不是的!”飞鸟司连忙辩解,“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我知道条野先生不会对我做什么。”
那可不一定。
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是个恶人的条野采菊心想,他不至于违背飞鸟司的意愿做什么,但要是你情我愿的话会怎样就不知道了,能把他注意力转移走也挺好。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条野先生对我这么好。”明明演给系统看的戏已经结束了。
“好?”条野采菊笑了,“这个问题应该问您才对。”
他嘴上敬语一点不落,其实是个很恶劣的人,脑子里有很多欺负飞鸟司的念头,和“好”这个形容一点也不沾边。
最开始的时候,他猜到了一些隐情,却是抱着玩弄的心态允许飞鸟司对他的追求,顺带嘲笑那群单身狗队友。
条野采菊没觉得飞鸟司能坚持多久,甚至嘲笑他的眼光,挑到他这个恶劣的家伙,飞鸟司简直是祸不单行。
可飞鸟司一直在对他好,不怕他的冷嘲热讽,不畏惧他恶劣的性格,每次都会为他的疼痛感同身受地难受,趴在床边守到他好起来,还学了伤口处理和换药,手法比医师更好。
那样温温柔柔一团和气的人,却会因为他不好好处理伤口而生气。
飞鸟司能理解他,与他共鸣,和他一样想要保护民众。
只要是能说的,飞鸟司都交代得干干净净,不能说的也各种暗示。
仅仅因为自己占了一个被攻略的身份,飞鸟司对他愧疚至极,把心捧给他都犹嫌不够。
是他在享受飞鸟司全心全意放在他身上,把他当成全世界对待。
那是令人沉醉的温柔。
然而享受之余,条野采菊对此还有点恼。
他很早就知道被攻略者不止他一个,还会有好几个人有和自己一样,在某个时段得到飞鸟司的全部在意。
可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意这一点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即将结束。
条野采菊甚至无法确认一切结束之后,飞鸟司不再需要攻略别人的时候,还会不会喜欢自己。飞鸟司喜欢的从来不是条野采菊这种恶劣的类型,他的理想型很适合他。
【“您喜欢我吗?”条野采菊抵着自己男友的额头问道。
飞鸟司一愣,奇怪道“条野先生似乎是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
他坚定地,笑着说“我当然喜欢您,您是我的男朋友呀。”】
那时,条野采菊引以为傲的感知力却分不出这是一句真话还是迫于攻略说的假话。
不管是哪一种,如今,他想抓住那个完全属于他的飞鸟司。
他不觉得是自己丢了心,他只是觉得……
有个这样的男友挺好的,他从未有过理想型,那就让飞鸟司成为他的理想型吧。而且自己复合后,就能继续嘲笑其他人了。
飞鸟司还是没答应晚上留下来,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自己和前男友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论如何,自己亏欠他们太多,不应该再让他们勉为其难地照顾自己了。
吃过晚饭他便离开了。
末广铁肠看到他,问了一句“条野欺负你了?”
“不,条野先生对我很好。”飞鸟司摸了摸脸上,是自己的状态太糟糕了吗?竟然连末广先生都注意到了。
“如果他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你可以说出来。”末广铁肠似乎还是觉得条野采菊做了什么。
飞鸟司哭笑不得“真没有。”
末广铁肠接着提出要送他回去,说得有理有据“横滨最近的治安不太好,我今早遇到了好几个吸-的人在巷子,队长让我送你回去。”
飞鸟司同意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请末广铁肠把他送到慈善基金会去。
他想查查有关尾生后续的事情,宿舍里的资料没有这部分,他只能想到基金会里可能会有他的其他物品,陀思先生曾提过那里有他的落脚点。
而且他也需要打理一下自己,如果就这样回去被敦看到了,敦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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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低矮的地下室里,果戈里经过狭长的阶梯走下来,随手将什么漆黑的东西扔进凌乱的沙发里。
“陀思~~”他呼喊着坐在电脑前的人,语调轻快,“真遗憾,飞鸟今天一整天身边都有一只猎犬跟着,完全没机会下手。对了对了,他还见了两个前男友哦~你知道吗?”
他看好戏似的说着。
费奥多尔咬着指甲,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说“不要紧,那就推迟一天。我会将碍事的人都调走。”
“西格玛也是碍事的人吗?”果戈里好奇地问,“他好像生你的气了,说凡是和飞鸟有关的事,他都不会帮你。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绑架案的真相。”费奥多尔抬起眼睛看到电脑上拦截下来的邮件,以飞鸟司的口吻回复西格玛。
“接下来暂时不需要他。”
阴森森的地下室中,他被电脑照亮的脸上挂着一抹怪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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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基金会门口,飞鸟司打量着这个莫名让他感觉熟悉的标志。
两串紫藤花围成了一个圆,中间是一个毛笔书写的“藤”字。
他的慈善基金会名为“藤之家”。
奇怪,他还以为会和自己的名字有关。
靠着刷脸,飞鸟司顺利进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陀思先生正趴在办公桌上小憩,看起来似乎是工作累了。
飞鸟司摸摸鼻子,想到他是在帮自己工作,之前还提醒自己经常来处理一下文件,心中有愧,又怕他着凉,脱下身上厚实的外套,轻轻给他披上。
怕一会费奥多尔突然醒来看到自己糟糕的样子担心,飞鸟司连忙去办公室外的洗手间处理。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头发微乱,眼尾发红,明显哭过,脸色苍白,唇上还被咬破带着星星点点血迹的样子,苦笑一声。
难怪连末广先生都看出来了。
打理完毕,重新回到办公室,飞鸟司发现费奥多尔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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