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在前线年年跟德玛西亚大打特打,就没有一天是停下来的。”
“我们特里威尔靠近边境前线,自从几年前大仗打响,就有十几万军人常年累月地驻扎在这儿”
“按那些征粮官的说法,现在军队消耗的粮食后方都有些供应不上,所以缺的那一部分,就只能来找我们要了。”
克里特越说越投入,都差点忘了自己是在跟军官老爷说话
“一开始是一年来一次,后来一年来两次、三次甚至每个季度都来一次。”
“征粮官找卡瓦老爷要粮,卡瓦老爷就又逼着我们多给租子。”
“我们给不出来,他就拿鞭子狠抽我们。”
“结果到后来”
农奴们还没被打死,卡瓦老爷就先受不了了。
“他跟征粮官说,这年头地主也没余粮。”
“说他的粮仓早就被搬空了,实在拿不出来了,结果就被征粮官吊在树上打。”
卡瓦老爷只是特里威尔的乡下地主。
在诺克萨斯的帝队面前,他这种“小老爷”连屁都不如。
于是“再再后来”
“卡瓦老爷想卖地跑路,但这几年下来,特里威尔的地已经没人想要了。”
“所以他干脆把地用最便宜的价格半卖半送地分给了我们,带着家产逃去皮尔特沃夫了。”
锐雯“这”
她可还记得,小时候那卡瓦老爷是怎么欺负农奴,怎么拿鞭子逼她干活的。
结果就这么一位奴隶主竟然都被帝队逼得主动解放农奴,搞起土地改革了?
“我们刚开始还以为捡了大便宜,但是等征粮队找不到卡瓦老爷,开始找我们要粮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免费的地不好拿啊。”
克里特越说越动情
“唉,这帮狗入的杂”
“你说什么?!”马莉特横眉冷面,鞭子一扬。
“我”克里特脸色瞬间白了。
“我问你,你刚刚说了什么?”马莉特又恶狠狠地问道。
“我、我”彻底完了。
侮辱帝人可是重罪中的重罪,被打死也是活该的。
“算了,马莉特”锐雯轻声叹道“给我个面子,放他一马好了。”
“行。”看在这是锐雯儿时玩伴的份上,马莉特决定轻饶。
于是她扬起马鞭,大度地说“你自己掌嘴,20下。”
“明白吗?”
“明、明白”克里特如蒙大赦,站到一旁就猛扇起自己耳光。
锐雯看了看他,眼神略显复杂,但也没说什么。
“你同情他?”马莉特却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微妙情绪。
“嗯”锐雯也只好硬着头皮承认。
同情弱者,这对诺克萨斯人来说可不是什么优点。
甚至可以说,这是一种性格里的“缺陷”。
锐雯不想让好友觉得自己是懦夫。
更何况,马莉特不仅是她的好友,还是她的部下。
“别胡思乱想了,锐雯。”
好在马莉特跟她够熟,也能体谅她这小小的“软弱”
“你没必要同情他。”
“他今天吃的苦头,能怪谁呢?还不是得怪他自己?”
“强者赢得一切,弱者匍匐作奴。这本来就是自然天定的法则。”
马莉特看着那个一边扇着自己耳光、一边还得谄媚讨好的农夫,表情不屑得像是在看一只老鼠,一种低级生物。
而克里特跟她、跟锐雯比起来,也的确是一个“低级生物”。
她和锐雯能轻松用单手举起千斤巨石,而这农夫使劲浑身力气也只能挥动那小小的锄头。
体能相差如此悬殊,他们凭什么是同一种生物?
既然她们比克里特更高级,那克里特又凭什么跟她们平等,让她们同情呢?
“我们诺克萨斯,从来是最讲公平的国度。”
“就像我们,锐雯,我出身贵族,你出身农奴,但你比我更强,你就能当我的长官。”
马莉特拿自己举着例子,又不屑地看着克里特说
“如果这家伙当年有勇气像锐雯你一样参军战斗,像你一样磨砺变强,像你一样凭战功获得陛下嘉奖,那他现在就也是军官,也是高贵的帝国战士。”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做一个匍匐在我们脚下的可怜农夫。”
“他现在吃的苦头,都得怪他弱小无力,怪他是个懦夫,不是么?”
“嗯”锐雯怔怔地点了点头。
她低头看着自己那身华丽的军团长铠甲,那雄壮的龙蜥座驾——只要有力量,这些宝物就连农奴都可以拥有。
诺克萨斯从来都是属于强者的国度。强者吃肉,弱者吃土,这没有什么不公平的。
克里特根本不值得同情,怪只怪他太弱。
明明这么弱,还敢在背后议论强者对他的索求。
那就更不符合诺克萨斯的道德标准,活该被扇耳光了。
就像一头猪,在哼哼着对人说,你不该吃我的肉。
人会同情猪么?哈哈。
“别理他了。”马莉特说。
“嗯。”锐雯看着克里特扇完耳光,才驾着龙蜥缓缓起步“马莉特,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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