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上辈子欠我的碍…”任明空瘫在沙发上,对着爬满蜘蛛网的天花板,眼神虚焦,挤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滴滴滴,滴滴滴。
任明空伸手按掉了手机的闹钟,闭上眼深深地放松了一下身体与情绪。
十几秒后,重新睁开眼的任明空又恢复到了平常那严肃与不着调并存的状态,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刚刚的情绪异常低落。
任明空从沙发上跳起来,换上鞋拉开房门,走到对门邻居家门口,抬手敲了敲。
他摸了摸兜里的东西,这玩意儿放了好几个月,但自己专门问了诸葛,对方说再放几个月都能吃。
不一会儿,门开了。
一个打扮时髦的妇女拿眼扫了扫任明空,从鼻子里挤出几个音:“找谁?”
任明空呆了呆,开门的人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不管是从理性的角度说,还是从感性的角度说,都不一样。
准确一点的话,从两性的角度来说,不一样。
“呃……胡大爷呢?”任明空的视线越过女人往里张望了几眼,想找到熟悉的身影,“我是对门的。”
女人斜了斜身子,似乎很不愿意让任明空往里看。
“胡大爷?你说房东家的那个老头?”女人拧着脸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听房东说给送城西养老院去了,不然这房子还空不出来。”
也许是看在对门邻居的份儿上,女人才勉勉强强跟任明空说了这些。
城西……养老院?
任明空听到这个词时怔了怔,他印象里,半年多前见胡大爷的时候对方还能跳广场舞呢,一点儿不需要别人照顾的样子。
发生什么了?
女人见任明空一言不发地杵在门口,半天也放不出个屁来,便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送走了任明空。
“碍…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任明空虽然看出来对方的不乐意,但他还是说了谢谢。
沿着楼道往下走,任明空脑子不由地又开始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从伽利略到孟子,从井盖上的牌号到秦始皇陵的坑号,从路边的流浪狗到蓝色的机器猫。
他的脑子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自动处理着一些上级神经枢纽下放的无用信息,就像一台随机播放的音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下一刻的自己是古典还是摇滚,蓝调还是爵士。
这也就是他不着调的原因。
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能同步跟上他的思维,但那个人现在多半连骨灰都烂完了。
任明空走出自家这栋楼,没一会儿就在小区的停车场里看见了一辆落满灰的老式摩托,上面的灰快比任明空的脸皮还厚。
摩托的前车胎有过明显的补胎痕迹,看得出来师傅的手法并不怎么娴熟。
这就是自己当年点炮炸的那辆摩托。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一直都没挪过地方,就好像它的主人把它忘了一样。
又或者,它把它的主人忘了?
任明空感觉脑袋有点疼,揉了揉太阳穴才勉强好起来,他是真的不记得那个社会大哥到底为什么没有来骑这辆摩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