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西嘉军区紧邻西尔坦郡,大约在八十年前,这里从原来的帝国行政区划为了特玛军区。军区第一任总督胡安.卡罗斯,曾经是当时帝国著名的猛将。经历过两次和奥丁人的战争,功勋卓著。
而当年特玛军区制刚刚制定还没有多少年,制度还没有崩坏,帝国上下都认为这是一个抵抗奥丁人入侵的上好的策略。大肆在帝国北部分封军区。
胡安卡罗斯将军积累功勋,被封为总督职,统领科西嘉军区。
至此之后,科西嘉郡变成了军区,就再也不复帝国皇室所有,一直过了八十年。
到当今,卡罗斯家族已经占据科西嘉军区三代,第一任军区总督胡安卡罗斯早已经故去。当今的总督西西尼奥.卡罗斯现年四十一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是却十年前得了一场重病,就此身体垮了下来,卧床多年,早已经不能理事,军区里大小政务军务,都由他的两个儿子掌管。长子卡多佐掌政,次子盖亚掌兵。
原本军区总督世家,根本就是实际的军阀,自然对于兵权最是重视,这卡罗斯家族,却由次子掌兵,自然是有了夺嫡的隐患。奈何西西尼奥总督喜爱次子胜过长子,早年就把兵权交给了这个小儿子,长子也无可奈何,到了如今,早已经成了幼强长弱的势态,就算是老总督,也无法改变这样的局面了。
科西嘉军区紧邻西尔坦郡,原本西尔坦郡是第七兵团的驻地,帝国将这支zhongyang常备兵团设置在这里,一来是防御帝国北部疆土,二来,就是就地监督周围特玛军区的动向的意思。
可随着奥丁人入侵,全歼了第七兵团,占据了西尔坦郡之后,科西嘉军区自然就没有了约束,早在奥斯吉利亚开战的时候,科西嘉军区就是第一批发出公告响应的行列。
科西嘉军区也是“红se圆桌会议”里的中坚成员,整个科西嘉军区,拥有数十万人口,又接近北部产粮区,常备的兵力就有两万多,一个满编兵团的规模。而在战争爆发的时候,总督次子盖亚更是发布了动员令,一口气又征召了一个兵团,总兵力也达到了四万余。
原本长子卡多佐是不太乐意的,但是眼看第七兵团被奥丁人顷刻之间就歼灭掉了,奥丁人的赤雪军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如此惊人!而这些凶狠的家伙,就叛军在邻郡,数万奥丁人盘踞在家门口,也让卡罗斯家族心中颇有一些不安。毕竟虽然有暗地里的盟约,但是奥丁人天生凶狠蛮横,谁能保证这些抢红了眼睛的奥丁强盗不会贪婪之心发作,大军越过边境而来?
总督掌兵的次子盖亚还颇有几分英武的气概,极力主张陈兵边境,以防范奥丁人。但是老总督和长子却极力主张怀柔。认为这种时候,不能有什么太过火的反应,反而惹怒了奥丁人,给了奥丁人借口来侵犯。
盖亚虽然不满,但是他虽然掌兵,却毕竟只是一个次子,老总督卧病多年,去还有几分影响力,也无法违逆老父的意思。
老总督和长子卡多佐在赤雪军击溃了第七兵团之后,先后派了两拨人去西尔坦郡,面见赤雪军统帅曼宁格,还送去了大批牛羊粮草,以犒劳奥丁军队的名义,试图以这样的怀柔方法来安抚住这些凶狠的奥丁强盗。
曼宁格当时刚平定西尔坦郡,虽然也贪图拜占庭人的富庶,但是雨季之中,也无力在做他图,而且双方毕竟还有盟约,也就高高兴兴的收下了这些厚礼。
一时间,双方紧张的气氛倒是大大缓和,颇有一番兄弟一家亲的架势。
※※※※罗罗河是一条贯穿了科西嘉军区和西尔坦郡两地的河流,上游的罗罗镇,正是两个地域的边境之地,罗罗镇原本人口不多,只有不到两千的居民,靠着河畔平原的肥沃土地,农业发达。
战争爆发之后,科西嘉军区原本在和西尔坦的边境上驻扎了两个旗团,用以保持对第七兵团的压力,结果第七兵团被歼之后,为了“顾全大局”,也为了取信奥丁人,却反而把那两个旗团都抽掉了回去。
&耕结束,为了确保粮食生产不出意外,所以科西嘉军区还是在这里留下了一个营队的兵力驻扎,同时还有一个辎重运输队就近驻扎在周边不到二十里的地方。
原本奥丁人在收受了科西嘉送来的犒劳物资之后,也放松了对两边边境的防卫,曼宁格也还算是讲信用,约束了部族里的战士,严令不许手下人过河进入科西嘉军区,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和摩擦。
近一个月下来,双方相安无事,渐渐的大家也就都松懈了,甚至还有每天罗罗镇里的守军沿着河畔巡视的时候,隔着河和对岸取水的奥丁战士挥手打招呼。更有天气晴朗的时候,双方派人趟水过河,以物易物来进行交易。
这天晚上,却有些特殊,雨季明明已经结束了,可这天从下午开始,北边就飘来一大片乌云,天se也很快暗了下来,天气闷热chao湿,雨却一直不曾落下来,只是那云仿佛越压越低,天黑的也格外的早。
到了晚饭过后的时候,这天se已经完全黑了,乌云遮挡了天空的星光月se,若是在屋外,如果不点灯的话,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驻扎在罗罗镇西头的军队驻地已经早早休息了,除了巡夜的士兵还在镇子上巡视之外,就只听见一阵阵的风,从镇子里大街上贯过,吹得街道两旁的一些人家的门帘子哗哗作响。
半夜的时候,守军已经早已经懈怠疲惫,却忽然就听见镇子东头一阵吵闹的声音,那声音远远的传来,仿佛还夹杂这金戈厮杀的动静,隐隐的还有惨呼。
很快,黑夜之中,急促的蹄声就在镇子的街道上如风一般席卷而过。镇子里的居民有被惊醒的,胆子大一些的,悄悄拉开窗户往外窥探,却看见黑夜之中,一伙人在夜幕的掩护之下,从镇子上贯穿奔驰而下,那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数量,只觉得这些家伙的坐骑在奔跑之中,蹄声沉闷,而落在眼中的影子轮廓,却又不似是马匹,那些坐骑都脑袋上生着长角。
这些人风驰电掣一般的冲进了镇子里,也不在镇子里停留,就直接朝着西边守军的驻地杀了过去,有街道走过的十来个巡夜的守军,远远的看见东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伙人冲到了面前,眼看着一把把雪亮的战斧棱锤之类的重型武器扬起,就将迎面的巡逻士兵脑袋砸成稀烂,剩下的人更是在黑夜之中一冲即溃,还没有来得及转身逃命,就被蜂拥追上的骑兵践踏成了肉泥!
有巡逻士兵手里的火把落在地上,借着火光,看清这些忽然从天而降一般的骑兵,人人都骑着头生双脚,遍体斑纹的雄壮驯鹿!而马上的骑者,也都是一个个魁梧雄壮,身穿短袄,手里的武器也都是战斧砍刀棱锤之类的重家伙,只有少数人身披了铁甲,大部分则都是以皮甲为防具。
这短促的厮杀声音很快就被蹄声湮没,这伙人如一片乌云一般席卷到了镇子西面的守军驻地。
这驻地实在没有什么防御的工事,只是镇子西头有一个略微高一点的坡地,驻军勉强在这里驻守,搭了一些简易的棚子,为了省事,甚至连寨墙都没有做,只用一些辎重马车围在了周围,勉强就算作寨墙了——可想而知,一个不过区区三百人左右的营队驻地,能建出什么坚固的工事?
这伙偷袭的人冲到驻地前的时候,不少士兵还没有从棚子里跑出来,即便是守在门口的也都是明显的惊慌失措。那寨口根本没有什么大门,不过就是砍了两棵大树杆子横了过来弄了一道隔梁,驯鹿奔驰过来,骑手轻巧的cao控坐骑,轻轻一跃,就跃了过去,落地的时候,驯鹿背上的骑手将斧头落下,轻轻巧巧就砍下了守门士兵的脑袋。
终于,当大队人马几乎已经半数冲进了驻地的时候,才有一阵一阵的呼喊从营地里传了出来。
“敌袭!!”
“奥丁人!奥丁人杀来了!!”
这短促的喊声,很快就被火光和喊杀的声音湮没……驻地里原本还囤积了不少粮食,都是准备要在这两天就用运输队从这里送走的,三百守军大半被杀死,少数的逃得了xing命,就朝着四面八方逃散去了。这些趁夜偷袭的家伙也不追赶,只将守军杀溃之后,却立刻就开始了搬运粮食。
这些粮食多半都已经装好了车,只消套上拉车的牲口就能行走。这数百驯鹿骑兵压着数十车粮食就开始了撤退,趁着夜幕,有人看得清楚,却是朝着河边的方向而去。
罗罗镇的附近并没有科西嘉军区的大股军队,只有不到二十里的地方驻扎了一个辎重运输营,有罗罗镇溃败的士兵逃到了那里,这个运输辎重营得到了消息,却哪里敢去营救,只是下令紧守了营门,惶惶一夜,直到天亮的时候,眼看奥丁人没有杀来,这才勉强放心。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从五十里之外的一个小城里有数百科西嘉军区的骑兵前来救援,只是来到罗罗镇的时候,军营驻地已经被捣毁,粮食搬运一空,没有来得及搬走的也都一把火烧了。
当地找了一些逃得xing命的溃兵询问之后,都是认定了对方是奥丁人。
骑的是驯鹿,那些战士一个个都是凶横彪悍,身材魁梧,穿戴也都是奥丁人的皮褂子皮甲,手里拿的武器也都是奥丁人惯用的重兵器,不是奥丁人还能有谁?!
最重要的,夜里明明有人看见这些家伙就是抢劫完了之后,就朝着河畔的方向撤退的!
这一下,前来救援的军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擅自决定,赶紧将事情往上汇报去了。
这种军情,就算再紧急,等汇报到了总督府的时候,也已经又过了一天了。
而就在这天晚上,位于罗罗河的下游河畔,一座叫利安的小城也被奥丁人抢劫了。
报上来的消息也是几乎如出一辙。
夜晚的时候,一伙奥丁人骑兵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打开了城门之后,一伙人强行冲进了城里,在城里放了几把火之后,冲进了城里的政署,不但将政务官屠杀殆尽,更是将政署里存放的今年的季的赋税钱财全部搬运一空。
这利安城外原本也驻扎了五百守军,可这五百守军都是步兵,等到守军组织了力量赶来的时候,这些奥丁人早已经抢完了财物出了城。这些奥丁人却很是凶蛮,出城之后,眼看利安的驻军在后面追赶,居然干脆调过了头掩杀了过来。
可怜利安的守军都是步兵,晚上得到消息临时匆忙赶来救援,根本没有带什么重武器,又是野战,哪里是骑兵的对手?不到片刻就被冲垮掉了,这伙奥丁骑兵更是嚣张跋扈之极,就追着溃败的守军厮杀,绕着利安城跑了足足一圈,只杀得利安守军溃不成军,五百守军剩下的不足一成了,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去,临走之前,还在城门下放了一把火。
这个消息很快也送到了科西嘉军区的总督府去,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尤其是总督的次子盖亚顿时勃然大怒,当场就拍碎了桌子,大骂道:“奥丁人也太过蛮横了!我们一味忍让,还巴巴的送去大笔金银粮草,他们贪心不足,居然还跑来抢了我们,杀我军士!!”
说着,就对着坐在上面的哥哥怒道:“可不都是你的主意,这些奥丁人得寸进尺,前些ri子我们示弱,他们却反而以为我们好欺负,这就真的抢上门来了!”
总督长子卡多佐也是心中恼火,却更是憋气,因为和奥丁人和睦相处是他的主张,此刻奥丁人却背信弃义的越境侵犯,顿时就觉得仿佛被人打了耳光。他压着怒气,却不能在这个弟弟的面前弱了气势,更不能自承失误,却只是闭嘴不语。
“我这就去聚集军队,亲自带兵去罗罗河!”盖亚正要出去,卡多佐才终于开口喝道:“站住!”
“怎么?”盖亚扭头,一脸的凶狠表情。
“和奥丁人和睦的策略是父亲定下的,你难道想要悖逆父亲的主张么?”卡多佐冷冷道:“父亲还在卧病,弟弟你不许乱来!”
顿了顿,他道:“派一个机灵的人去西尔坦,去见一下奥丁人的首领问罪,这次是他们毁约失理在先,先看看他们怎么说。”
盖亚虽然心中气恼,也对自己这个哥哥大为不满,但是毕竟自己不是总督,父亲虽然卧病,但是毕竟还是科西嘉之主,也只能强忍怒气:“好吧!我倒要看看这些奥丁人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科西嘉军区这里,卡多佐和老总督商量之后,就派了两个得力机灵的人快马前往西尔坦郡,面见了曼宁格。
曼宁格看了老卡罗斯总督亲笔写的一封责问的书信,心中也是略微有些疑惑,但随即心中念头一转,只当是自己麾下驻扎在罗罗河畔的战士们自行主张干的。
他是巴沙克部族的族长,自然了解自己麾下的这些小子们的脾xing。这些ri子来入侵拜占庭,一路都太过顺利,轻轻松松就干掉了拜占庭的第七兵团,还占领了两个郡的花花世界,这里土地肥沃,拜占庭人又富庶,抄了不少富户贵族的家,更是抄出了不少金银财宝来,全军上下都是大有收获,只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些拜占庭绵羊更好欺负的对象了。
自己前些ri子得了科西嘉方面送来的犒劳的物资,虽然也下令不许麾下的人越境捣乱,但是自己手下这些家伙,平ri里都是桀骜不逊,说不定就是那一路的小子,看着对岸的科西嘉军区富庶,眼红之下,就悄悄的带人越境去看了这么一票——倒也不算奇怪。奥丁人从来都是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的刀子亮,自然就以谁为尊。
手下这些家伙,这些ri子也憋闷得太久了,说不定是下面有人违反了自己的命令,干出这种事情来,也不算太意外。
曼宁格熟知自己麾下奥丁战士的脾xing,也早习以为常,奥丁人生在北国,就算是同部族之间,偶尔也会发生争斗,这种小事情,若是放在族内,自己不过笑笑就过去了,也根本不会追究谁的责任。以奥丁人的习俗看来,被抢了,只能怪你自己太过弱小,那也是活该,根本不会有人同情你怜悯你。
弱小了落后了就要挨打,在奥丁人看来,简直就是天经地义一般。
唯独让曼宁格有些不爽的是:这些下面的小崽子,既然干了这么一票,得了好处,居然就自己私吞了,按照部族里的习俗,出去抢掠得了战利品,可是必须想族老贡献出一部分来的。这些家伙干了这么一票,只怕是一口吃得肥了不少,却居然就闷了下来,就有些胡闹了。
想来是因为自己之前下了军令不许越境,这些下面的小子,碍于军令,所以才不敢上报给自己吧。
曼宁格心里既然这么认定了,原本还残存的一丝疑虑尽数消除,只是心中想着回头要去敲打敲打下面那些躁动的小子们,抢是抢了,可还是要按照规矩将战利品上交,部族里的规矩可不能坏了。
至于科西嘉军区派来的使者,曼宁格也只是随意应付了一下,只推脱说自己部知情况,况且这种事情又没有证据。
说到证据,科西嘉军区派来的人顿时就意识到,这个奥丁首领恐怕是要赖帐不认的了。
那伙偷袭的奥丁人做的很干净,每次都是趁夜而来,抢了一票就跑,而且交战的时候,即便有损伤,也从来不会留下俘虏。更不会抛弃同伴,至于证据,连对方的一根毛儿都没有抓到,上哪里说证据去?至于人证,毕竟空口无评……曼宁格看了对方的使者的脸se,心里顿时就安稳了下来,心想下面的这些小子虽然鲁莽了些,不过做事情还算干净,倒也让我少了不少麻烦。
况且曼宁格也是一个心思,他身为族长,自然是护短的,况且本来就是看这些拜占庭人软弱可欺,手下的人抢了也就抢了,就算是违反了自己的命令,也是自己这个族长关上门来自己处置,哪里论得到这些软弱的拜占庭人来问罪?
当时曼宁格就沉下脸来,怒道:“既然没有证据,你们怎么就说是我奥丁勇士干的?如此诬赖构陷,难道不怕坏了两家的盟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