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渣男。
半下午下起了雪,本就寒冷的冬季,温度又骤降了不少。
洛长安坐在案前,抄着宫规,这宫规一共有十册,她是从梅姑姑那里领的羊皮纸质的册子,在寒冬里,羊皮有点发硬。
每册有一万字左右,每卷的字数不一样,多则一万两千多,少则九千多字,平均下来就一万字左右。
三个月,九十天的时间,完成十册的抄录,相当于每天抄录三千三百三十三个字,洛长安打算每天抄三千五百字,这样算下来,不足三个月便可以抄录完成了,以防中间有什么变化,当日不能抄录,提前多抄,好过于压到后面,完不成任务就平添麻烦。
加上,洛长安计划出了禁足之后,想休假出宫去,每个奴婢每月有两天假,她进来就没休过假,就想着自己一年不休假的份上,能在家人忌日的时候一下休两天。梅姑姑很体恤下属,应该会准假的。
家人的一年忌日已经过了,而她没有在忌日那天出去烧些纸钱,这二日总觉得睡着后,小弟和母亲坐在身边,母亲说那边天也冷了,想给幼弟置办些新衣。
在皇宫是不能祭拜烧纸钱的,这属于大忌,宫里祭拜的都是皇族的列祖列宗,或是宗室。
如果奴才私自画圈烧纸钱祭拜自己的家人,被抓住了就是对皇族的大不敬,要处以极刑。
洛长安连续抄了一个时辰了,大约抄了一千七百字,手脚冰凉,她一边搓着麻木的手,一边跺着脚,尽可能让自己身子暖和一些。
实在是太冷了。
洛长安都快抄不下去了。
她从衣袖里掏出来慕容珏送给她的玉佩,她仔细的看着,眼前满门被屠杀的画面历历在目,耳边那凄厉惨绝的叫声萦绕在耳边。
与满门被灭的深痛比起来,这点寒冷算得了什么!
洛长安提起毛笔,继续一笔一划的抄录,每一个撇捺,每一个偏旁部首,她都写的娟秀工整。
爹爹说过,女子和男子一样,要读书,多读书,丰富自己的情操,睁开眼睛看看这世界。女子也不可以故步自封,生来便沦为男人的生儿育女的工具。
甚至,爹爹有心将洛长安培养成家族事业的继承人,当年她们家的布行生意做的很大,宫廷之中所用的布匹有一半是她爹爹的布行供应的,最上乘是布匹是供给帝君、太后,中上乘的给宫妃、王爷等。
爹爹,是个称职的好父亲,只可惜洛长安还没有来得及继承他的衣钵,便与他天人永隔了。
“长安姐姐,门口来了人了。是慕容珏家的夫人,宋盼烟。慕容大人也在,远远的等着她呢。”小桃拉开了门帘,将小脑袋探进来,“慕容大人教我进来传话,说是让我给梅姑姑还有长安姐姐通报一声。我没见梅姑姑,便来将话传给姐姐了。”
洛长安的笔尖猛然一顿,力透纸背,她面不改色道:“知道了,我去瞧瞧。”
洛长安将笔放在砚台上,随后立在镜子前,将自己朴素的衣服整理整齐,把玉佩戴在颈项上,贴身挨着肌肤戴着,冰冷的玉在心口肌肤上带来了极度的冰冷,使她保持着冷静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