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知道被人一口一个贱人的骂是什么感受。你不会知道那种不被尊重、毫无忌惮的羞辱是何感受。你更不会知道逢人便跪是什么感受。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我是奴才!而我心里,住着一个清高自傲的我,她不准我继续做奴做婢,更不准我没名没份的做你的禁脔了。”洛长安突然扬起眸子,“帝君,我不想继续让别人把我像狗一样按在地上摩擦了!”
“你不是朕,你怎会知道朕不知道你的感受!”
看她被羞辱,朕只会比她更想手刃她的仇敌。只是他做的,她看不懂,她单以为朕做一切都是为了政治目的。世人都以为朕是为了政治,只有朕知道,朕动机不纯粹是政治,多半是为了一个女人!
“对!”洛长安厉声道:“兴许您暗中助我。但我总会落单,而我清楚的知道,我要的是即便我落单了,我也是教人不敢轻易辱我的。蝼蚁由雄狮护着,狐狸兴许会忌惮蝼蚁,但是一旦蝼蚁落单,狐狸只会踩死蝼蚁。我洛长安,不想继续在您的臂弯里寻求庇护了,我想爬上去,靠我自己护着我自己!只有身份地位可以给我带来安全感!您不能带给我安全感!”
“朕算什么。你告诉朕,这二年,朕算什么”
“对于大东冥,您是明君。有您在,老有所养,少有所依,路无饿殍。对于洛长安,您是那使洛长安不敢肖想的雄狮,您是主子,别的您什么也不是,洛长安注定是要有去处的,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所以,回答您的问题,是,我铁了心地要嫁人了。希望帝君成全。”
“洛长安!”帝千傲冰冷的眸子,毫无血色的唇瓣有不少的无奈之色,“原来,对你来说,朕什么都不是,你的现实,你的冷血,令朕诧异极了。”
“帝君!”
洛长安紧紧地闭了下眸子,再张开双眸时,一片决绝,心里也难受,但是自己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没有什么比在这个节点嫁给慕容珏可以更深刻地刺痛宋盼烟的了,没有什么是比夺其丈夫,取代其身份更为直接的报复了!
白家之仇,是她毕生的夙愿,为了报仇她什么都可以抛弃,包含帝君带给她的温暖和美好的愿景,或许她此行为自私自利,但是无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她没有那个功夫与帝君继续周旋。
哪怕心痛到想哭,她也毫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她下定了决心要走。
“奴才给您换衣服吧,诗会已经开始了,莫要教雅儿小姐久等了。”
“你都要和男人跑了,朕还参加什么诗会诗会不重要。”
帝千傲说着,便坐在了床沿上,随即用双手托住自己的额心,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突然,洛长安看到有一滴液体滴落在地毯,将柔软的地毯打湿了,她双手猛地一顿,脑中轰的一声,随即她失去控制一般忘却了身份之别,颤着手捧起了帝千傲的面颊。
便见正有泪滴自他冰冷的眸子滚落,她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从没有想过这双冰冷绝情的眸子会有红着眼眶流泪的一天,也第一次体味到,原来男人的眼泪是如此拨动心弦。
他是第一个毫无血缘的却因为自己而落泪的男人。
“帝君,您您哭了”她的心房突然如被撞击了一般,毫无秩序的狂跳着,似乎要从喉咙冲出来,久久不能平静。
“是,朕哭了。”帝千傲深沉地凝着她,没有丝毫闪躲的,将自己的眼泪曝露在她的眼底,二十九岁的年纪教一名弱女子气到落泪,这是他这辈子没有预见到的,“你满意了”
“为为什么流眼泪呢”
洛长安的内心被他的眼泪搅得好乱。
他不是帝君吗,他高高在上,他不容侵犯,他所向披靡,她把他和所有的缥缈的事关江山社稷的重大事件联系在一起,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脆弱会落泪,原来他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因为朕心里难受啊!”帝千傲自嘲的弯了嘴角,“长安,人心都是肉长的,朕做不到像你这样绝情,朕做不到像你这般晚上和朕纠缠,第二天转眼便要嫁作他人妇。朕不知道你是如何开得了口求朕的成全,但成全二字已经寒了朕的心了。”
洛长安的心底突然绞疼了起来,她低着头,被各种情绪笼罩着,而她体味出了浓浓的自责,她不确定,可是她感觉到自己伤害到了帝千傲。
她将这种令她心烦的自责压制住,她没有反悔的余地。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长安不明白。”
“你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