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您的福,白家的宅子和被宋家贪了的金银都返还了,我自己可以自足,自行去盘铺子就可以了。”洛长安语气客气且疏远,自动忽略了他关于身份的这个问题,“之前为了生计卖身为奴,这时不必继续卖了,丢掉的尊严,需要拾起来。”
“嗯。自己去可以,但需得让夜鹰跟着你。不必麻烦萧域了。”帝千傲对这个卖字极度不满,他缓缓又道:“这落脚地也需换换,有朕在,你不必麻烦兄长的,若你喜欢这样清幽的地方,朕有几处宅子与之类似。”
“谁也不用跟着我。我二十四岁已为人母,我自己就可以,自小长在市井,对路都门清。”洛长安笑了笑,“再有我与兄长自幼一起成长,这就是自己的家,不存在麻烦一说。倒是,我不能继续麻烦帝君了。寄人篱下四年,我也该回我自己家了。”
帝千傲不高兴,“所以,我什么身份啊,现在这问题很难回答”
洛长安避无可避,便回答道:“前任。”
帝千傲紧了双手,“我甚至不是前夫,只是前任”
洛长安别开面颊,“金主。谢谢您,掷重金养了洛长安四年,给您生了儿子,以前向您卖身,眼下卖儿子,偿清了。”
“洛长安!”
“您该回了。这边不多留您了。”洛长安下了逐客令。
“这二日你受苦了,朕心疼得紧。”帝千傲压制着翻涌的怒意,哄慰着她,他自袖间取出一枚手镯,递了过来,轻声道:“这是昨儿刚得的西域进贡的稀世瑰宝,举世就这一个。配你这雪白的腕子正合适,朕给你戴上。”
说着,便拉住洛长安的手腕,要将古玉手镯戴上去。
洛长安将他的手推开,“送给有需要的人吧。我不喜欢戴首饰。再有,我这出身也镇它不住。”
“别折磨朕。”帝千傲紧了牙关,“夹在中间,朕里外不是人。”
“一日来吃三次,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般的母子别离三次,多好的点子,谁先折磨谁的。”洛长安温声笑着,说出的话却分外辛辣,“一天杀我三回,您希冀我可以平心静气地接受您馈赠的镯子使您这非人道的举动变得合情合理起来,洛长安不会如你们的愿的,在我面前,你们永远不理直气壮。”
“洛长安,每天让你见见他,又不至于使太后行极端自刎,是目前朕能给到你的最好的。其余,朕暂不能够了。”
“帝君,或许,民女该三跪九叩感谢皇恩浩荡,容我一日三次喂养龙嗣,在帝家有需要的时候,我就该敞开怀来无私奉献。我没心没肺,没有思想的。”
“你应自称臣妾。”
“德不配位,民女不敢高攀。”
“你的自休书,朕……仍没有盖印章。”帝千傲沉了声音,“你在藐视龙威!”
“唔,抱歉,民女逾越了。”洛长安红着眼睛看向他,“民女应该跪求您盖章您是要民女跪下吗好,民女跪下。”
说着,洛长安跪在他的脚边,“加盖那印,将废您不少印泥。洛长安好生惶恐。”
“不要阳奉阴违。”帝千傲将收拢手指将价值连城的镯子握碎,手心被刺破流出血来,“博你一笑这么难吗,朕来四个时辰了,竟不得你一个笑脸,洛长安,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洛长安声音有些更住,“您竟不知我要什么。您心如明镜,难得糊涂!”
“洛长安,除了帝槿禾,一时不能成全你。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只要你可以心平气和地和我言语,什么都给你。”
“好,我想想我要什么。”洛长安苦笑着道:“我没花时间就想到了,我要你走啊,我要你从我的生命中立刻消失!”
她倔强,她决绝,她看似柔弱,但当断即断,丝毫不拖泥带水,尤其动了她的孩子,教她浑身都是戾气。
帝千傲身体猛地一僵,朝着洛长安的面颊伸出了修长的手,想抚去她忍着不肯掉落的泪意。
洛长安却下意识地别开面颊,抵触道:“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