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业自己觊觎皇位已久,心中倒不见得想扶外甥上去,眼下也并未和舍妹明说,仅反而利用道:“如此甚好,太妃放手去做。为兄自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梅姑姑刚入夜便提了一篮子花进了龙寝,见洛长安刚与帝槿禾温习完课业,便将花束放在洛长安面前的案上,“今儿是郁金香配百合和向阳花。”
洛长安经过一月的休养,气色好了起来,加上后宫清净,偌大后宫只她一人,没有诸事烦心,心情也好了许多,原用在处理后宫杂事的时间,洛长安用在了收留民间孤儿,支了几处庄子,教人做起善举,一是为永乐祈福,一是为帝君分忧。大抵觉得这比处理后宫杂事有意义多了。
她看了眼满蓝鲜艳的花束,嘴角也有了些弧度。
梅姑姑小声道:“连着四十二天了,帝君每日都送不一样的花过来,可见用心了。这些日子,他都远远在榻上歇着,倒是娘娘何时可放下心事呢。”
洛长安摸了摸那向阳花,随即便坐在椅上,这四十几天,她和帝君聊白泽在朝堂上的进步,聊槿禾的课业,也聊槿风一岁了刚学会走路和牙牙学语,独独不再聊两人的感情,从夫妻,似乎做回了同处一室的好友。
他每天送来花束,她每天数次亲自呈去茶水,除了不再将感情流露,倒也相敬如宾。
“不日便是萧大哥和赵歌的婚期,本宫命你定做的一对儿金童玉女的玉雕可能如期做好”洛长安询问着。
梅姑姑见洛长安并不答她关于帝君的话,便不再进逼,兴许眼下就最好了,能守着彼此一世,哪怕缺点激情,也顶好了,仅颔首道:“前儿还去问了工匠,收尾了,可如期做好呢,不会耽误送礼的。”
“嗯。”洛长安应着。
“梅姑姑在么”吉祥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梅姑姑听见便掀开门帘出去了,见是太后身边的旧人吉祥,便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吉祥到廊檐去说话。
两人来到廊檐,吉祥便小声道:“我拿银子托皇陵守门人看了一眼,说是太后病得快不行了,帝君那边长公主去跪了一个多月求情,帝君始终不通融,我想不如求求皇后娘娘,容情给太后派个御医,教沧淼神医去看看病吧。”
梅姑姑连忙说道:“快别开这个口。屋里的才从小产的情绪走出来些,眼下连帝君都近她不得,生怕惊了她,再要提及太后,恐怕不是时候。”
吉祥急得落泪,“你我一直追随太后,原你也是太后身边的拨到龙寝里的,如何一点情理不讲。竟忘了是太后曾提拔你了”
“怎么,非要将人逼死才是讲情理帝君都容着娘娘,何况我呢。早知今日来求人,前日就不要伸手!那时娘娘不够温顺孝顺吗!”梅姑姑叹口气,“我原是太后的人,但此事毕竟是太后不义在前。又是帝君的命令,皇后对我兄弟嫪擎有救命之恩,若非皇后劝我兄弟迷途知返,我兄弟恐怕早就以叛国乱匪被帝君处死,岂有今日之势。我眼里只认皇后一个主子。莫要再说,速速回去吧!再要多劝,和你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洛长安心知吉祥来意,立在窗畔将二人的话隐隐听在了耳中。
外面突然下起冬雨来。
梅姑姑回得屋内,随口说道:“海胤似乎没拿帝君常用的伞具,我命人给送去御书房内。”
洛长安轻声道:“我去吧。”
说着,将雨伞接过,便举步往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来得书房门外,便听屋内有女子呜咽低泣着在低声说着什么。
海胤见人来了,马上道:“娘娘,是您!容我进去禀报,书房内有人。”
洛长安一怔,竟是熟悉的场景,每一帧都有一段不能回首的往事,这次她没有推开屋门,出于信任,也出于失了推开屋门的激情,里面是什么人都不重要,仅轻声道:“不必禀报了,我来给帝君送把伞而已,没有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