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宫灯长安城四处可见,你可看见了。-
-你舍命救下朕的人,朕将亲制的御用弓箭赐给你做谢礼,她于朕至关重要,以表朕谢意之诚。-
-朕有满后宫的女人,怕是后宫盛不下,行宫也满了,这些人或者眉眼,或者容貌,或者举手投足教朕牵肠挂肚。沈小姐凭什么呀-
-凭你‘刺耳’的嗓音,凭你镂空面具下隐隐可见的‘丑陋’容颜,还是凭你并非完璧的残破的身体。-
天啊,他对爱妻究竟做了些什么。
“洛长安,长安啊。”帝千傲叫出了半年不敢叫过的名讳,只觉得腹中剜绞着,心疼得他喘不过气了,他将手按在自己心口,失声落下泪来,“是朕竟是朕的影子亲手烧了她。是朕啊朕说她面容丑陋,声音刺耳,在她最需要温暖的时候,最需要丈夫,最需要家的时候,朕让她坠入冰窟,朕让她回来之后面临鸠占鹊巢无家可归的窘迫,包含她的长春宫也被朕送人了沧淼,给朕用镇痛药,朕五脏六腑痛得快要死掉了。”
沧淼立刻给了十三粒镇痛药物,帝千傲颀长的身子靠着墙壁缓缓滑下,半年来压抑的情绪在这时全部宣泄,沧淼从未见过他因什么事情哭得如此痛过,原来半年来他不是忘了他的皇后,而是越发的深刻浓烈了,只是无人可以解决他的问题他不愿多说罢了,“帝君,虽然物是人非,但是好在她活着。活着就很好了,生死面前,爱情显得不重要了,你们仍有两个孩子,你们还是有牵绊的,对不对。帝君,不要逼她,善待她!最好,不要继续宠她,而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了。”
帝千傲记起那日他询问她是否婚配了,她说了嫁人了,他问她夫家在何处高就,她回答丈夫死了,那时听起匪夷所思,此时回想满心苦涩。只怕是自己在她心里是彻底死了。
“海胤,将去年皇后在迁都前夕给朕做的新衣拿来。”帝千傲吩咐着,“朕去时江渡头见皇后,要穿新衣裳的,近来不修边幅了。”
“是,帝君。”海胤便从衣橱最深处衣柜内,将那些被尘封半年的皇后娘娘亲缝的衣衫拿了出来,这一针一线也显得弥足珍贵了,从中选了帝君所说的那套皇后为了迁都南巡专门做的新衣,拿了过来,服侍着帝千傲将衣衫穿上,过往半年帝君说穿着皇后做的衣衫身上疼,就不愿意穿了。
帝千傲看着镜中的自己,半年多没穿对过衣服,终于今日穿了合身的衣物,魂了回来了几分,他有几分紧张地拢着自己已然一丝不苟的发丝,询问着海胤道:“这半年,朕看起来,老多了吧”
海胤眼眶一酸,声音也有些更住,“没有,您还是那般俊朗,一点也没有老,好看着呢。”
帝千傲的感觉着后心犹如被司良刺了一剑,伤及内里,自己一向自负用人手腕,不曾想遭最亲信之人背叛,莫大的讽刺和侮辱,他沉声吩咐海胤道:“你去办理一下,教文武百官,太后及后宫妃嫔,皇城御林军于明日一早在凤凰台下集合,列队迎皇后归位,迎凤归巢!交代下去,后宫女子自今日起不得施粉黛颜色。另外,只不说是皇后回了,以免惊动了朕的心腹司良,扰了他给他叔父‘扫墓’的兴致就不好了!今晚时江渡口,朕会会他!亲自会会他,朕问问他,还认朕这主子吗!十七年的情谊,朕想知道,朕输给了什么。”
“是,帝君。”海胤躬身说道,心想许是怕后宫女子妆容艳丽,艳压了皇后娘娘吧,毕竟那疤痕
帝千傲拉开桌案抽屉,将抽屉内那个被大火烧至血红的玉镯子握在手里,用微微粗粒的指腹细细的摩挲着,而后将龙靴步出了龙寝,脑海中都是爱妻面具下那双盛满伤痛的眼睛,为什么伤她最狠的总是朕!为什么!
走至门处,又将步子顿下,问沧淼道:“给朕用些药吧。”
“方才不是已经用了十三粒镇痛的药了”沧淼不解。
帝千傲和沧淼说话没有设防,只坦白道:“抑制的药。用一些吧。大火没送走她,朕怕自己是会送走她。”
沧淼:“”没见过夫妻俩天天如此的惊天动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