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洛长安将他母亲的遗物,剑穗子从衣襟里拿了出来,“你母亲的遗物。”
沈清川面色大变,一改那种不择手段的疯狂神色,而是赤诚道:“洛长安,把这剑穗子还我。拜托,把它还给我。这是我母亲在我成人礼那年送给我的礼物,她老人家手有痛疾,编这穗子不容易。”
洛长安将手伸到了悬崖边上,作势要扔,“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你老母亲的痛疾,恕我不能共情了。”
沈清川眼睛里有泪迹滚落,“不要扔好不好,求求你。那是我娘给我的唯一的遗物了。洛长安,求你。”
“你仍有你爹给你遗物,你手中的剑啊。你可用它来自刎。就让你母亲的遗物下地狱吧。沈清川。”洛长安说着便松开了那剑穗子,使那剑穗子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啊,我的穗子,母亲……母亲……”沈清川心中剜痛,泪水不住地滚落,口中噗的一声喷出血来,他攥着自己的心口,抬起猩红的眸子,瞪着洛长安道:“我恨你!”
洛长安轻笑道:“尝尝这滋味吧。恨字,我同感!”
帝千傲心中揪痛,恨,也是强烈的情愫啊,对我以外的男人。
其时,宋凝于皇宫内坤宁宫伏在案上正在为太后抄录佛经,突然心中有惶惶之感,竟又记起那日官道她被康梦踢死小兔子并将手踩在脚底时,那出面解围的沈巡抚了。
在深宫中,除去皇后娘娘,只有沈巡抚给过她些许的温暖吧,沈巡抚在做什么呢,听闻他文武全修,深得帝君的器重,刚上任就平了商船遇窃大案,很有能力的人呢。
众人出了地陵,上了回时江上游的军船。
待船只行远,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地陵塌了。
原是司良伸展双臂自琉璃棺纵下了深渊,自由了,如飞鸟,如百灵,解脱了。
那琉璃棺反弹触动了覆灭地陵的机括,属国那装满宝藏的地陵被司良拽下地狱,永埋深渊,司良身子下坠时,耳边似有女子在娇声说着‘司良君,司良君我悔了’。
九岭山有九岭,第七岭最得风水精华。
九岭山还是九岭山。
第七岭下已沧海桑田,有宝藏,有沉默的帝姬棺,有司良,有东冥皇后遗落的耳环,没了镇陵的复颜草。
船尾,沈清川教已然投诚东冥的地陵军亲手押解着跪在那里,看着地陵毁于一旦,他的心在滴血,那蜀国皇室最后的文明也不复存在了。今日是他父母三周年祭日。帝千傲用这种方法让他给父母过了三年。
他深深饮恨,却…再无还手之力,不甘心,不甘心,我司徒清!他帝千傲她洛长安合起伙来!
江风有些大,入夜了,飘着些小雨,竟仍有月色。
洛长安教下人准备一间客房给她,海胤说所有屋子教将军们住了,因来时她不在此船,屋子都分配好了。只帝君的主舱内还有个空儿。
洛长安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进得主舱,大抵人多又落雨,攒动中肩膀教人揽着就进来了。
进来后才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回想起来带着不容违拗气势的力道,属于余怒未消的帝君。
在军船属于国主的主船舱内,帝千傲坐在窗畔椅上,手背上因掴沈所落的伤痕仍自出血,他将手轻轻搁在桌案,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她看见了吗,他的伤口,有感觉吗。
洛长安在他身近,靠着窗子立在那里,雨打着江面,她始终注视着他手背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心疼至极,想为他裹伤。他介意吗,她若靠近。
随行军医持药箱在旁边劝慰着,“帝君,手背上伤口深重,当及时裹伤啊,拖得久了,伤口不工整,容易留疤。这手若是落疤,可惜。”
帝千傲不言,只将头靠在舱壁,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江面。留种,她身子里曾有别人的种,嫉妒到呼吸也难,嫉妒到想哭。她只能是我的。
军医见帝君不言,便求助般的看看海胤。
海胤也无计可施,朝着洛长安看过去,轻声道:“娘娘,您看这”
洛长安便将尝试着手搭在帝千傲的手腕上,只觉他手臂一震,却并未将她挥开,她忐忑道:“先让军医处理伤口,好不好。”
帝千傲往压在自己腕上她的细嫩的手上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