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梦在洛长安耳边小声道:“娘娘,您还不知道吧,帝君适才,又传了宋凝去风雨亭,伴宴,今儿是您生辰呢!她给您添堵。”
洛长安一怔,帝君对我的心意,毋庸置疑,只是这宋凝,若她腹中孩子并非帝君的,那么帝君留她至今日,必然有其用意,且今日是我的生辰呢,总觉得今日不同。
康梦又道:“娘娘,宋凝挑今儿去侍奉帝君,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而且,您也有孕,她也有孕,在您生辰里,她却目无女主子,霸占着帝君,实在不成体统!就挺下作的。您该给她点颜色!”
洛长安亲手给康梦倒了一杯玫瑰普洱茶,推至康梦跟前,轻声道:“这种花茶,可以疏解胸闷、易怒的心情,肝火旺,不如多喝些这个。往后,尔等切不可在后宫行编排闲话的风气。要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起码宋凝在我跟前,没说过你坏话。康梦,你堂哥对帝君多有裨益,你有些拖他后腿了。往后谁再嚼舌根,不要再来我跟前伺候了。”
“是,娘娘。梦儿错了。”康梦讨个没趣,就瘪了瘪嘴角,其他妃子都笑了,康梦见娘娘根本就心态平和,对各宫各殿都一视同仁,根本没有跟谁特别的亲厚或者疏远,她怎么说宋凝不好都不能使皇后动容,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了。
本来康梦以为皇后会愤怒的发落宋凝,当场就去拿宋凝过来打一顿,谁知道这只是一场无聊透顶的茶会,想看宋凝被打都没看到,可惜,被皇后管着,后宫越发的平静无波了。
这时候紫鸳姑姑行色匆匆的来了,见皇后和众妃在吃茶看花,便立在皇后身侧不言。
洛长安端了杯茶给紫鸳,“先喝两口茶,怕是一肚子话要说。”
紫鸳接过茶水,俯身谢了,便揪着玉杯将茶水饮了,置于桌案,又耐心待着。
洛长安教小桃和宫妃玩乐,自己摆了摆手教紫鸳跟着她进殿,进来后她将满月抱了,坐在榻上顺着满月的毛发,轻声道:“说吧。”
紫鸳靠近了些,“宋凝早上起来差点上吊了,奴婢发现的及时,把她从梁上取下来的。”
洛长安心中一惊,“上吊怎么了呢不是教你平日里护着些。”
紫鸳轻声道:“太后总发难她,衣服底下没一处好的,全是黑青。前儿她娘进宫,太后也不让她见她娘,这些日子帝君又让她抛头露面去给大官儿们倒酒跳舞,说的好听是贵妃是妾,到底是男人的玩物,属国大王之间拿女人当赏赐的也有,宴上有修建护城墙的大功臣。她昨夜里回来和我说,不想给大官们倒酒,觉得自己很下贱,也不想跳舞给那么些男人看了,她怕帝君把她送人。我当时只劝她那是帝君器重她,不带旁人,只带她,是喜欢她,让她看开。清早我出去给她拿早膳,回来就见她挂梁上要寻死。”
洛长安只听得心惊肉跳,也有不少怜惜之感,紫鸳口中的帝君是洛长安没有见识过的,因为帝君对她从来是怜爱和占有的,两人不睦的时候,帝君也是心疼她的。宋凝的处境,她想来就觉心中难过,女人,在后宫里若是无人撑腰,当真艰难。
紫鸳又道:“娘娘,刚才她又被圣旨传去了风雨亭伴宴,我看她神色不好,她嘴里只说帝君好可怕,帝君是坏人,我只怕她在风雨亭上说错话,下不了风雨亭就陨在那里了,帝君除去对您好,对旁人根本是无情的。她入了宫,死活她娘家人是管不到了,如今宋相也是文职,不比旧都宋奎手里有兵,眼下丞相只贡献脑力,手里没兵的,都抓在帝君手中。娘娘,您务必救救她!实际我看这孩子实在是可怜的很。终日里在后宫心惊胆战的如同要吓死了。”
洛长安摸着满月的后背,“风雨亭是前殿的地界,女人不经圣谕不得去的。我若是擅自去了,一国皇后先破了例,往后上行下效也是不好。我不能带头不庄重,宴上那么多男子,那场合,我擅自去了,奇怪的很。”
“您顾虑也是对的。可这孩子也罢了,入了后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都是她的命。”紫鸳说着,只是叹气。
待紫鸳离开之后,洛长安始终放心不下宋凝,坐了片刻,将满月放在榻上,到底还是整理了下仪容,将发髻梳理的一丝不苟,便去了风雨亭。
雪花烂漫。
有宫乐自风雨亭内传了出来,今上于御案前金椅落座,支着下颌,若有所思的望着亭中,宋凝舞动的衣裙,此女把持着皇后的宫灯
要登上风雨亭,要经过荆棘路,这条路由倒刺石铺就,哪怕穿着鞋子,走在道上也会觉脚心刺痛。忠臣良将过此路,由此痛感,提醒其今日盛世来之不易。
洛长安来到荆棘路畔,那边有大奸臣宋奎像,宋奎像下跪着沈清川,他原清朗的面颊,瘦了一大圈,他满面口沫,浑身血迹,明显连日来被‘照顾’了多次,他身边搁着一碗不曾动过的狗食。
沈清川眼前出现了一双凤靴,他便缓缓的抬起头来,迎进了洛长安眼底,便勾着唇尾,仍有不曾丢去的皇室尊贵,“舒服吗看我被帝千傲玩的像条狗一样,满意吗我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