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蒂尼长传的落点瞄准着拜仁禁区外弧顶位置，身处右边路边线的卓杨在他起脚的一瞬间，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径直朝那里射去，奥特尔和拉姆在后面穷追不舍。

即将抵达预估的落点时，卓杨就像迈克尔·乔丹在1986年扣篮大赛踩着罚球线起跳一样破空而起，借助助跑的惯性，他腾空的高度不禁让人担心那里的空气是否会稀薄。

用胳膊在空中轻轻架开晚他一步从侧面而来的卢西奥，卓杨扭转腰肢用胸口卸下马尔蒂尼的长传，迎面而来的哈格里夫斯奋力争抢第二落点。

右脚单腿落地，卓杨面朝着左边线方向，他身后是拉姆和奥特尔，右边紧挨着他的是卢西奥，远处是卡恩和他的大门，卓杨的正面是哈格里夫斯。

左脚临空轻勾，足球飞向自己身后，哈格里夫斯追抢落空已经滑倒在地。足球越过卢西奥、拉姆和奥特尔三人的头顶，卓杨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瞬移而至三人身后，禁区弧里右脚抽射。

足球撕裂了夜空，似乎能听见它凄惨的嘶鸣，像带着白色寒冰尾焰的彗星。安联球场圆形顶棚下的一盏射灯‘啪’突然爆裂，足球也从球门右上角凄厉入网。

第11分钟，卓杨为AC米兰首开纪录，1:0。

卓杨没有收敛自己的庆祝，无论赛前拜仁慕尼黑球迷怎么热爱他，这里也不是马迪堡的维克多。他在灯光下洋溢着自己青春的笑容，径直跑向了马尔蒂尼，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卓杨不知道赛季初马尔蒂尼很不喜欢他，也不知道马队对他的看法后来有了质的转变，但他知道马尔蒂尼在圆桌会议上竭力在维护自己。他更不知道马尔蒂尼的转变来自他金球奖时的感言，那时候他只想表达对马尔蒂尼在与罗马通道大战时毫不犹豫出头的感激。

“保罗，谢谢你。”卓杨趴在马尔蒂尼身上大声喊着。

马尔蒂尼和米兰队友并不知道卓杨这一声谢谢包含着什么，他们以为他在感谢马尔蒂尼这一脚流光溢彩般华丽的长传助攻。

马尔蒂尼的这记长传充分表达了意大利经典后卫的韵味，一如帕瓦罗蒂的男高音。足球坠落的地点和时机，恰好让拜仁所有防守球员都赶不到趟上，足球飞行超过50米，落点在对手防线的要害部位，然而如此长时间的飞行过程，拜仁球员仍然来不及抢下第一落点。

这样的传球，正是区别老球迷和伪球迷的地方。老球迷会被这种精妙绝伦的长传看得如痴如醉，而伪球迷只能看见后面卓杨的翩翩起舞。

这是卓杨在本赛季冠军杯上的第7个入球，也是除去雅典‘六连珠’之外的唯一一个。那个六星连珠为他逆转赢得了金球奖，这个球则让AC米兰在总比分上3:2占据主动，重新打开了四强的曙光之门。

而且可以毫无争议地说，这个进球是本赛季欧冠迄今为止的最佳入球。

从腾空的飘逸，到停球的轻柔，再到挑过三人的舞姿，最终的射门更是夺人魂魄。这样的进球，可以成为电视台进球集锦的片头，这样的进球，可以为足球运动招揽来以千万计的新球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