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浮生垂眸看了一眼那酒,似是稍稍思量了一番,才抬起修长净白的手接下。
“阙某其实并没有帮上什么忙,长公主客气了。”
他随口客气一番,口气极淡。
但是琅琊极是开心。
她没想到能有机会与他说这么多话。
眼下,两人面对面站着,感觉连呼吸都有点不会了,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
只听,阙浮生道“对了,那日城中爆炸,皇上那边,可有损伤?”
“没有!”琅琊想都没想,立刻答道“我哥托你们家苏包子的福,得了个奇人,专门擅长拆除火线,立了大功!”
阙浮生睫毛略略一垂,“原来是这样……,小瓷何时认得了奇人?”
“湖心岛上捡回来的,姓胜,自称是火器神将胜百万的儿子!”
“哦……呵呵……,原来是这样。”阙浮生淡淡一笑。
日光下,他清冷的笑颜,看得琅琊几乎整个人都要酥掉了。
“公主如果没有什么事,阙某告辞。”
“啊……好啊……,路上……多保重……”
她话都没说完,他已经转身,上了车。
马车,缓缓行驶,从琅琊面前经过,并无半点流连。
她对着那根本没人回望的车,用力挥手,痴痴望了许久。
之后,手臂才无力垂下,惨惨一笑。
何必呢,你明知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的啊。
琅琊觉得好颓丧,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那几句话中耗尽了。
艳艳彩衣,长靴马鞭的飒飒少女,却呆呆在路边坐下,望着日光下,大街上喧嚣的人来人往。
好寂寞,好冷。
如果十岁那年,她没有挺身而出,替哥哥走进蛮人的囚笼,如今,会不会有资格对他说一声“我好喜欢你”?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又在心里暗暗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当时,如果你不站出来,被蛮人带走的就是哥哥。
哥哥如果落在了蛮人手里,根本没有活路。
而他如果没了。
后来的日子,又有谁能保护她,谁能救她,谁能让她活到现在,坐在这日光下?
不知不觉间,琅琊眼角有些湿润。
她倔强的用衣袖将眼角不争气的泪光擦掉,站起身来,转身大步回去。
她本就生得光芒四射,又身量极高,走在哪里,都是一道光彩夺目,是无人能轻易企及的张扬艳丽风景。
……
已经渐渐远去的马车,拐了个弯,消失在视野中。
那瓶将军血被丢出窗外,灿红的酒浆,溅了一地,香气四溢,却转身间沾染了尘埃,如一滩血污,令人不忍直视。
官城锦一阵心疼,十分不明白,“师尊啊,怎么扔了?那可是全大烨最好的酒。”
“是吗?”
阙浮生这一声问,嗓音有些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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