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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敏若的话,盼儿果然使尽浑身解数预备这一餐饭,涮锅本没什么,北地吃惯的汤底就那几样,盼儿也不敢很舍开手按照自己习惯的风味预备,怕反而不合康熙的口味,但一应餐前膳后小食饮品都预备得精细非常,一羹一糕里头寄托着她沉甸甸的希望。
康熙的口味是很挑剔的,毕竟是宫里头御厨养出来的脾胃,但架不住今日是天时地利人和,这种天气饥肠辘辘浑身凉飕飕地躲着雨,能有一口热气腾腾的涮锅吃,那就山珍海味都比不过这一口锅子。
再者盼儿的手艺确实很好,哪怕不如宫里的大厨们,还有一分新颖在。膳后进的一碗豆沙圆子,豆沙绵润细腻入口清甜,混着淡淡的陈皮香,甜而不腻。
小圆子形式上新奇不说,也不像平日吃的汤圆皮的滋味,入口有一股清甜的滋味,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味道不是很霸道,但半点没被豆沙压住,口感滑软,又比单纯的糯米丸好嚼,才吃的鲜荤,膳后一盏甜羹这个口味正好。
皇后方才注意着康熙,见他用了许多羊肉与熏腌卤味,便端了一盏甜羹与他,并笑着与敏若道“你这的厨子手艺不错,各样卤味滋味很好,甜羹做得更不错,怪不得这次我见你面色红润,比从前在京里时都好很好。”
“是不错,朕吃着比宫里的都好。”康熙吃着甜羹,听皇后这么说便点点头,皇后忙道“您是今儿个饿了,才吃着比宫里的香,往日在宫里头一日两餐三点的,御厨们的手艺吃多了,您也不稀罕了,倒显得这些味道好,传回宫里可有御膳房的人哭的!”
她半是嗔怪半是打趣地这样说,是为了不叫敏若这里的厨子落下比宫里的御厨手艺还好的名声,康熙太清楚她心里想得都是什么了,心里有些无奈,却也没再说什么,只随口好奇似的问“这丸子是什么东西做的?朕吃着不像糯米的,倒有些像咱们素日吃的藕粉丸子,又不大像……”
“好像是山药和着藕粉做的,奴才也不大清楚,您若好奇,奴才便命人将厨子喊来一问便知。”敏若答道。
康熙无可无不可的,本来就是带着皇后出来散心的,心没散成看皇后与弟妹们见了心情倒是好了些,也算达成目的,这会顺嘴一问,其实他还是觉着刚才的卤味更好吃,喊厨子上来或可得卤菜的方子,回头命宫里膳房做了,岂不是美事一桩?
如此想着,康熙便点了点头,不多时有人引着盼儿进来,他见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身形苗条的年轻妇人,心里才生出些惊奇来——先不说年纪性别了,就单这身形也不像是会做饭的,在灶上拎得动刀铲吗?
他心里生疑却没多说什么,皇后便已笑着道“你不必紧张,喊你过来是因为你的手艺好,这碗羹里的东西我们竟不大吃得出来是什么,故而想问一问你。”
盼儿在外头便已强行叫自己镇定下来,这会进来动作利落地行了礼,听皇后问,不免又紧张起来,下意识看了敏若一眼,见她面带安抚地笑着,方才战战兢兢地答道“是用新鲜的铁棍山药蒸熟捣成泥,合了藕粉一起团的丸子,虽不及糯米丸子有嚼劲,但很好克化。山药与藕粉俱是健脾养胃的佳品,此二者合做丸子,常食可养脾胃、健肾肺。”
皇后听她话说得甚有条理,进来虽然紧张局促但并无太大失礼之处,又生得年轻秀气面容白净喜人,不免有几分好奇,问道“你可曾读过书吗?夺你的言谈气度,不像寻常灶台上讨生活的人。”
盼儿心里愈发紧张,神情反而更加镇静了,回道“民女是家中独女,自幼被假充做男儿教养,读过六七年书,灶上的手艺是家传的,民女家中五代经营酒楼生意,民女自幼耳濡目染,会做些菜式。”
皇后听她身世便更是好奇了,能把女孩充作男儿教养,还供女儿读了六七年的书,经营几代酒楼有家传手艺,这样的人家不说有多贵重也必然家底殷实,怎么可能叫女儿出来在人庄子上做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