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无量心头腹诽连连,纵起遁光,往太冲峰而去。卓无量前脚一走,白鹤童子便睁开眼来,望着卓无量的遁光冷笑连连。
卓无量来至太冲峰道宫之前,本来太冲峰不许弟子驾驭剑光,他这一招摇,登时惊动薛护,忙即冲出道宫,喝道:“不知哪位道友前来我太冲峰赐教?”
卓无量淡淡说道:“老道卓无量,为本门太上长老,新近归来,想要见一见萧师侄!你去通禀一声罢!”
薛护大惊,道:“阁下竟是本门太上长老?可惜我并不曾听闻本门尚有无字辈的弟子。”
卓无量自是懒得与小辈多费唇舌,不耐烦道:“你去问问你师傅便知!快去!快去!”
薛护道:“家师前不久已然闭关修炼,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只怕前辈须得等家师出关之后再来!”
卓无量双目一瞪,便要发作,想了想才归来不久,便强闯太冲峰,只怕不妥,便按捺了脾气,没好气道:“也罢!我奉了掌教之命,去天秀湖底,待萧天环出关,叫她去彼处寻我!”化为一道乙木精气飞走。
薛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那老道所使确是天柱峰的木行功法,绝做不得假,却又半信半疑。只是萧天环已然闭关,也不敢贸然叩关问询,只好待她出关再说。
卓无量一气飞下五峰山,来至天秀湖畔,先是欣赏一番湖上美景,只见烟波浩渺,水明天秀,再往外门弟子住处望去,见几乎空无一人,不由得冷笑道:“看来天机子这个掌教做的十分不称,连外门弟子都招录不来,若无外门弟子补充,本门道统岂不断根?”
瞧了半日,这才直入天秀湖底,待得到了那座仿照白玉城打造的道宫之前,不由心惊:“为何此处会有另一座白玉城?当年天秀湖之下可是空空如也啊!”
压下狐疑之意,径自遁入城中,就在要进入道宫之时,忽有一蓬七彩之气升起,内中光景变幻,宫室、人物、海天、日月,如走马灯般转换不停,往卓无量头上罩去!
卓无量何等修为,一见便知端倪,喝道:“何方妖物,竟敢用幻术惑我!”背后升起巢枝元神,万千枝叶飘荡之间,洒落无穷剑气!
卓无量是金木兼修,乙木元神之中蕴含精金剑气,千百剑气齐出,射入那无穷幻境之中,遇人杀人,遇水破水,几乎瞬息之间,已将幻境中物事杀戮了大半。
那幻境正是蜃王所发,其奉命镇守此地,遇见卓无量飞来,自要出手拦截,可惜她虽是长生妖王,本命神通只有这一重七色幻境,遇上长生之下的对手,自可捏圆搓扁,但遇上卓无量这等积年高手,立刻相形见绌。
幻境之中物事亦是蜃王法力所化,被斩杀一空,便是真气被耗损一空。卓无量眼光确是无与伦比,一眼便窥破蜃王幻术之根本破绽,只消将其法力耗光,管它甚么幻境,皆可破之!
卓无量生平对妖类最无怜悯之心,甚至亲手斩杀了不少长生大妖,遇上蜃王拦路,已存了必杀之意,因此毫不留情。见那幻境之中物事被斩杀的差不多了,正要再下狠手,将巢枝元神深入幻境之中,将其生生撑破,只要破了幻境,暗中出手的妖王便是瓮中之鳖,可供随意处置。
就在他要动手之时,那幻境忽然一收,现出一位千娇百媚却面容肃重的女修,其一身妖气亦是长生级数,望向卓无量的目光之中满是戒备与惊惧之意,似是未料到这老道功力既高,下手又是狠辣无比。
卓无量冷笑道:“打不过便收手,哪有这般好事!”正要狠下毒手,却听那女妖王喝道:“我乃蜃王,奉了天机子之命在此镇守,你是何人,敢闯入五行宗禁地!”
卓无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忖道:“是了!若非天机子之命,这大妖如何能在五行宗腹地生存!”便冷冷说道:“我乃卓无量,是天机子师叔,方从域外归来,天机子请我来为巢枝驱除魔性,你既是镇守于此,还不让开去路!”
蜃王暗松一口气,还以为是五行宗大敌杀上门来,说道:“既是天机子师叔,自可入内!”说着闪身让开了去路。
卓无量冷笑一声,昂然入殿,待得瞧见那一株巢枝,当即又惊又骇,喝道:“这!这如何可能!”那巢枝魔性深重,哪里是道家法宝,分明是一座天魔魔国生生显化于此界!
卓无量愣了半晌,不由得悲从中来,围着那株巢枝转了数圈,口中喃喃自语,当年他还是天柱峰内门弟子之时,不知对这株世传之宝多么向往,谁知数百年不见,此宝竟已沦落至斯!
卓无量暗骂天机子不配做五行宗掌教,竟害的世传法宝堕落成这般模样,仔细查探那株巢枝,只觉其中魔性深沉,竟似当真有一座天魔魔国入驻其中,不断散发诡异魔性。
卓无量怒不可遏,扭头喝问蜃王道:“这巢枝如何变得这般模样!”
蜃王淡淡说道:“我怎知道?我只与天机子交易,替他看守此物!”
卓无量冷哼一声,当即盘膝而坐,身后现出巢枝元神,枝叶摇荡之间,散发道道无形波动,试着用天柱峰嫡传的先天长春功,唤醒那巢枝之中的元灵。
岂知一探之下,那巢枝之中除却无量魔性之外,竟是空空如也,卓无量骇然道:“巢枝的元灵呢?难不成连元灵都被魔性染化?又或是被天魔吞噬!”费了半天气力,全做了无用之功。
卓无量又惊又气,忽的自嘲笑道:“怪不得天机子让我来此炼化巢枝魔性,原来是要阴我一手!我还夸下海口,这巢枝魔性如此深重,甚至还隐约与域外虚空勾连,除非我证就太乙,不然拿甚么还它本来!”
有心立刻去玄岳峰与天机子争辩,想了想却又按捺住了,忖道:“无论如何,此宝为天柱峰世传法宝,最合我之用,若能将之重新洗练,等若将之重新祭炼,内中历代天柱峰主所留法力烙印亦可任由我参悟,说不定便是成就太乙之机缘!”心绪已定,便耐着性子,开始用先天长春功消磨巢枝之中的魔性。
戚泽不知昏迷了多久,终于幽幽醒来,耳中只听闻煞气滚落之声,微微抬眼,就见一方煞气池之中正有五色煞气喷涌不绝,翻翻滚滚不断。
戚泽这才知晓自家竟是身处五方煞气池禁地之中,眼见五色煞气翻滚不休,煞气池之上又有五色玄光腾起,不由想到当年来此凝煞之时,还有夏清妍相伴,还有丘意那个拖油瓶,嘴角牵起一丝笑容。
戚泽微微回忆片刻,便即起身,忽然咦了一声,伸手到眼前仔细观瞧,却见双掌之上竟而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紫气!
那紫气再也熟悉不过,正是与那三千里紫气同出一辙,这才明了,忖道:“看来我诵读《道德经》出世,亦有功德,这紫气便萦绕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