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忽听天机子道:“戚泽,你来!”
戚泽忙拂袖起身,步入道殿,参拜道:“弟子拜见师尊!”
天机子道:“你能认定道途,为师甚是欣慰!”
戚泽道:“弟子也是偶有所感,这玄冥真法虽好,终究是玄武之法,非是弟子之法,用来砥砺玄音剑诀还可,却不能当做根本道法。”
天机子颔首道:“不错!玄冥真法乃是玄武根本之法,乃是先天玄冥之道显化人间,看似直指太乙,其实当你修成长生之时,便会知道,太乙之路已被玄武堵死,想要向上攀援,却是千难万难!哪里及得上玄音剑诀,虽是草创未久,但前路无人,自是康庄大道!”
戚泽心头一动,天机子此言已然透露出长生之上一种隐秘,他隐约把握到了甚么,却又不敢宣之于口,只默默存思。
天机子点拨至此,再不多言,笑道:“卓长老与你萧师伯皆是碰了钉子,玄武丝毫不给面子,你天乾师叔也是一般下场!”
正说之间,戚泽心头一动,回首望去,见一道五色火光自极北之地疾飞而来,投入当阳峰中不见。接着整座当阳峰上便有丝丝烟火之力腾起,却是峰中大阵激发,显是天乾子也出师不利,学萧天环封闭了本峰,自家生闷气去了。
戚泽不由忍俊不禁,但天机子在前,只好强行板着一副面孔。
天机子道:“玄冥大道虽好,亦非无懈可击,不然玄武又岂会想学你的大五行灭绝神光?其有求于你,不会对你避而不见,你可趁此机会,多多亲近玄武,揣摩其神通大道,自有无量好处!”
戚泽道:“是!”
天机子道:“眼下你便可前去,我且送你一程,免得被那三个瞧见,心中不满,生了芥蒂。”
戚泽道:“弟子省得!师尊连经大战,不知伤势恢复的如何?”
天机子笑道:“死不了!为师还要瞧着你修成长生,接掌五行宗门户!”
戚泽心头一缕阴霾始终挥之不去,自他入道以来,天机子一路护持,但显然急于让他尽快修成长生,接掌门户,戚泽不得不怀疑天机子似有自暴自弃之念,加上天秀湖下那一株被魔染的巢枝,以及始终不见踪影的观澜、天柱二峰峰主。
戚泽将这一切疑点联结起来,隐约悟到了甚么,忍不住微微叹息,如今他修为太过弱小,若是他猜得没错,唯有修成长生境,方能替天机子分担一些压力。
天机子目视着这嫡传弟子,眼神之中有万分疼爱,说道:“修行之道,切不可好高骛远,不分轻重的只求精进,那样反易招惹外魔,不利修行,你可记住了!”
戚泽散去方才念头,道:“是!弟子谨记!”
天机子道:“好!你去罢!”将袖一挥,便有一阵清风吹去。
戚泽只觉周身轻轻飘飘,忽忽然出了五峰山,直往极北之地落去,待得回过神来,已飞出五行宗数万里之外。不禁暗叹天机子一手神通着实厉害,连卓无量这等积年长生都毫无所觉。
戚泽落足于无边冰洋之下,略一辨认方向,便驾起剑光往玄光境旧址而去。
玄武甚有个性,对卓无量三个避而不见,不过他与玄武既是有约,当不会吃闭门羹。
待得来至玄光境旧址之上,但见汪洋一片,寒水滚滚,平滑如镜。原本玄光境广大无边,内有许多宫室殿宇,就算四分五裂,总会有些许残垣断壁留存。
可惜玄武与障法天魔王斗法交手,神通太过犀利,尤其障法天魔王的无边魔火烧来,连万丈寒渊之水都生生烧尽,何况区区残垣断壁?因此好好一座玄光境盛境,如今连一丁点的木头砖石都未留存下来,真真正正化为了乌有。
戚泽驻足良久,算是凭吊古物,他从未进过玄光境,只是道听途说,还想领略其中玄光风景,可惜再无机会。
玄光境被毁,妖族修士再无立身之所,如今袁霸天与归桂各自带领了所部在天机子划定的地界重建修行道场。彼处地方位于五行宗与北邙山之间,袁霸天与归桂原本疑心天机子有意设套,令他们为五行宗前驱,抵挡北邙山攻势。
但实地一见,彼处地方确是一片风水宝地,藏纳无边天地灵机,丝毫不亚于玄光境,妖类长居于此,开启灵智更为容易。两头大妖商议了几次,着实舍不得这等上佳之所,便决定从了天机子之言,建立妖族国度,招引周遭妖类汇聚。
反正天机子亦有许诺,不会让他们充当急先锋,去对付北邙山,至于建国之举会否引来北邙山敌视,两头大妖也浑不在意,若是北邙山逼得紧了,二人也不介意索性与五行宗结盟,共抗魔道。
戚泽凭吊良久,感悟身下一片无边汪洋之意,忽觉一道阴影浮于身后,回头望时,却见玄武不知何时已至,瞪着四只小眼看他。
戚泽稽首一礼,道:“前辈!”
玄武龟首与蛇头不动,以神念传音道:“不必喊我前辈,只称我玄武便好!说来我之道号还要归功于你!若无你所赠那部经文,再以道德之气点化,我还不知要懵懂无知到何时!”
戚泽也不客气,道:“你言重了!你乃此界气运聚合化生,就算没有我之助,感念天魔降临,亦会出世伏魔。”
玄武道:“如此倒也不错!前几日你五行宗中先后有三人来寻我,我料是为谋取道法,其实我只通玄冥之道,又不懂怎么指点别人修行,索性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