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环对他怒目而视,喝道:“不知轻重!”
天乾子面皮一红,不敢再说。
天机子道:“金曦镜、荡波环我早已炼化,连本已赐给戚泽的厚德盘,都厚颜讨要了回来,你道是好玩的么!”
萧天环道:“精愚在何处?我去星域之中助你!”
天机子道:“二百年前我拦你报仇,今日依旧要拦你报仇!此界都是末法,你若轻动,祖宗的基业如何守住?精愚那厮有我一人足矣,不杀了它,我死不瞑目!”
萧天环这才知道,这位枯坐玄岳峰百年的掌教师弟,并非想象中那般阴沉冰冷,而是面冷心热,始终不忘深仇!
天机子道:“我早定戚泽为下代掌教,汝等亦知!今日他成就长生,自域外归来,我才敢放心本尊出界,追杀魔头。因此今日便传位于戚泽,令其执掌门户!”
天乾子嗫嚅道:“这、这,未免有些仓促……”
天机子眼光扫来,虽只是化身,仍自余威摄人,淡淡说道:“天乾师弟,你若不服戚泽管束,尽管说来!”
天乾子望了望戚泽,又望了望萧天环,忙道:“小弟怎敢!怎敢!”
天机子哼了一声,道:“戚泽,你这师叔最是窝囊,连证长生都是侥幸,道力最低,偏生心比天高!你继位之后,他若敢不服,便将他压在五峰山下千年,少一日都不行!”
天乾子面色涨红,又羞又怒,道:“师兄何必如此编排我!我……”
戚泽已然躬身道:“是!”
天机子目光逡巡,自萧天环、卓无量面上一一扫过,淡淡问道:“你们有何话说?”
萧天环只记深仇,懒得理会掌教之位,卓无量回转内界,只求上乘道果,亦无心争夺大位,皆是摇头。
天机子对两头大妖说道:“两位道友虽是妖类成道,深明大义,相助五行宗极多,可聘为执法长老,执掌刑律,今日之事,亦可做个见证!”
归桂与袁霸天哪里敢说个不字,忙道:“是!是!”
天机子又对白鹤童子道:“白鹤童儿,你随我多年,实有师徒之情,我去之后,你好生辅佐戚泽,莫使他堕了本门威风!”
白鹤童子跪倒在地,叩了三个响头,默默无语。
天机子对戚泽道:“本来你佛身厉害,我恐你空讲慈悲,今日看来,你杀性之重,犹在我之上!末法之世,当用重典,你记着,五行宗门户落入你手,不可堕了祖师们半点威风!”
戚泽肃容道:“是!弟子谨记!”
天机子道:“交代已毕,我这道分身精魂也要回归本尊,炼魔须得先绝自家后路!尔等也不必来寻我,若我杀了精愚,自会归来,若是死于精愚之手,便有戚泽接手去杀!便以此莲花为凭!”
又望了萧天环与天乾一眼,道:“若是有缘,再与尔等叙那三百年同门之情罢!”说罢,闭目端坐,那一道分身倏然一晃,化为一朵五色莲花,落于大殿之上,寂寂无声!
天机子苦守玄岳峰百年,暗中却做下许多大事,收炼五峰之宝,补足太乙道基,更要镇压巢枝,刺探精愚大魔行踪。一旦时机成熟,有戚泽接替大位,立刻全力追杀魔头,毫无眷恋之意,一来一去,潇洒之极,无有半分拖泥带水!
众人还沉浸于天机子所言种种秘辛之中,只觉多年疑虑皆有了解释,忽听白鹤童子大喝一声:“诸位长老参拜掌教至尊!”
三位长生长老回过神来,萧天环毫不迟疑,撩衣跪倒,卓无量与天乾子犹豫片刻,亦是跪拜下来!
五行宗门规森严,掌教至尊,至尊二字便是唯我独尊之意,除却嫡亲的师傅、师祖之外,任你甚么长老,辈分多大,也要叩拜掌教,绝不可自恃班辈,否则便是欺师灭祖之罪。
三位长老一一跪倒,口中称道:“我等参见掌教至尊!”
戚泽当仁不让,长揖到地,还了半礼,说道:“三位长老请起!”
三位长老拜过新任掌教,归桂与袁霸天对视一眼,亦是双双躬身作礼,道:“见过掌教!”有天机子一眼,二人便算是五行宗执法长老,总算与这大派沾亲带故,不算野修妖怪之类。
戚泽亦是还礼,白鹤童子亦是双膝跪倒,道:“拜见掌教!”
戚泽对他则是不同,亲手搀扶起来,见其面上犹有泪痕,说道:“白鹤师兄视前代掌教如父,此情可悯,师尊尚在域外,活蹦乱跳,师兄不必做这等情态,没得惹人耻笑!”
白鹤童子忙擦了泪痕,连道:“是!是!”
戚泽闪身之间,坐上云床,居高临下,俯视几位长老。
天乾子有些不忿,忖道:“一个小辈也敢拿捏派头!”记起天机子之言,真怕戚泽发起性子,将他镇入五峰山下千年,毕竟戚泽已接掌了掌教大位,名正言顺,只要师出有名,谁也不敢多说半句。
三位长老之中,天乾子默默不忿,萧天环患得患失,唯有卓无量最是超然,天机子对他的态度十分冷淡,换了嫡亲的徒弟上位,也不指望戚泽突然变脸,热情熟络,先自开口道:“掌教新近即位,该当大开山门,举行大典,邀请八方同道,广传天下才是!”
天乾子忙道:“不错!本门乃玄门大派,掌教更替,自要开启大典,甚么昆墟派、大天罡门,皆要有掌教亲至方合礼数!不知掌教有何打算?”
戚泽微微沉吟,他本人素来不喜奢华,只求安心修道,但继任大典关乎五行宗之脸面,尤其末法之世,正好借此机会,与诸派合议御魔大计,便道:“掌教接任大殿便定在九月初九,昆墟派、大天罡门、纯阳剑派、太阴宗与大菩提寺皆要知会!便请五位长老分别动身,去走一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