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安慰她,也像是感慨,“那些天,为抢干净的水和食物,死了好多个,不单单你小侄子一个。”
“后来呢?那家人怎样了?”孙氏泪流满面,咬牙切齿的问。
梁大嫂摇摇头,“没能怎样,咱们清河县去孔山的没多少人,人家黄石县那么多人,咱们村子的人都不敢出头……”
谢三郎点点头,明白了,就是说死了也白死。
这世道,又能怎样呢?灾难之下,人命不值钱,水中已经淹死数万冤魂,再多死几个又算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别想其他,先想想活着的人。”谢三郎低头看向妻子,安慰道。
孙氏回过神来,对,她爹娘兄弟还在山上呢,忙去看谢湛,“老四,我爹娘他们在山上不会有事吧?”
谢湛摇摇头,“流民大规模的聚集在一起,还敢自称太平王,打出旗号,这是公然和朝廷作对,除非早早散了,否则最后的结果,只能以造反论,被官兵清剿。”
“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拿什么跟装备精良的官兵打?为了有心人的私欲,流民终将成为替死鬼。”谢湛道。
孙氏吓得脸色更白了,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双手抓住谢三郎的手臂摇晃,“怎么办呀,你快想想办法,怎么办,怎么让我爹娘他们下山来呢?”
谢三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几句,“别急,你先别急,这事还得再商量,急也没用。”
谢湛跟谢大郎对视一眼,“今晚咱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明天再打探打探消息再说。”
谢大郎点头,这会也不能往前走了,天也黑了。
“咱们先前不是路过一个村子,那村子的人都躲难去了,咱们就暂时去村里借住吧。”
谢大郎说的是他们小半个时辰前路过的一个村子,因为过流民,很多人少的村子的人为了躲避那些到处抢劫的流民,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很多沿途的村子都没人了。
商量定了,大家就又往回走,梁先生一家也跟着村民们一起走。
路上,谢大郎跟梁先生聊天,“梁先生一家本来打算去哪里?难道重新返回家乡不成?”
梁先生摇摇头,“家乡回不去了,我知道一条路,从凌志往北,横穿过小舟山,再往东走,一样能到达泾州。那条路我年轻时走过,后来因为闹土匪,走的人少了,慢慢的就荒废下来,走肯定是能走,但估计不太好走。”
看了看他们的车子,又加一句:“人和牲口还行,就是车子难走点,你们如果要走那条路,老朽可以带路。”
正好他们一家势单力孤,跟着槐树村的人,更安全一点。
谢大郎看看谢湛,也没有说什么,现在情况不是很明白,说什么还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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