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郎深深低下头,合上双目,再睁眼时,眼中已经是一片坚定。
姚三娘显然气得狠了,反倒看起来还算平静,只是一双眼被怒火燃的发着亮光,“大人,民妇还有话要禀。”
周县令示意她讲。
姚三娘道:“民妇的儿子自打被撞了一下后,就患上了羊儿疯,一年里头总要犯上七八次病,每次犯病,就像死过一次一样,因此民妇不敢放他出门玩,也不敢让他去读书,只能被关在家里。民妇一直以为我那孩儿倒霉,才患上了这么麻烦的病,前两日犯病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好大夫,才知道小儿的病因,竟然是因为两年前那一推。”
“民妇的婆婆和小叔一家,住着民妇的房子,花着民妇的钱,却这么对待民妇的儿子,这样的婆婆,民妇碍于孝道不能不奉养,但这样的小叔,民妇不该跟他分家吗?”
“分家!都这样了还不分家,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看热闹的百姓都要气炸了肺,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家。
“这都什么人啊,换了我,也要分家。”
周县令下巴点点沈大郎。“沈即安,这也是你的意思?”
沈大郎直起身子,没有直接回答周县令的问题,而是道:“因为草民要参加科举,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草民的前程就全毁了。所以拙荆这些年才忍气吞声,任由家母和二弟胡作非为。本来也就是些身外之物,拙荆大度,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草民那儿子才那么点大,却遭受那样的折磨,草民身为人父,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若家里还和以前一样,草民的妻儿,将还会被家母欺压,一个孝字压下来,草民一生都别想出头。与其这样,草民拼了前程不要,也要把事情彻底解决,没了前程,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都平平安安的,也就值了。”
顾玖原本很看不起沈大郎这样的男人,屁本事没有,还让妻子儿子跟着自己受气,这会儿听他这么说,还算有几分血性。
周县令十分敏锐的察觉到,沈大郎一句没提分家,猜测他可能有其他想法,但分不分家,都不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他就不管了。
“分不分家,或者你用其他方法处理家事,都不归本官管,这是你们沈氏宗族的事。本官今日审的是令堂告你忤逆一案。”
周县令转向沈刘氏,问:“你状告沈即安忤逆不孝,刚才沈即安也自辩了,父母行为有差,儿女劝谏也不算不孝。你若说不出来沈大郎不孝的其它原由,本县就治你一个诬告之罪。你当本县很闲吗,没事给你处理家事?”
“没有没有,”沈刘氏双手乱摇,“不孝子不听民妇的话,非要分家,这不就是忤逆吗?青天大老爷啊,他这明明就是忤逆,大老爷您不能包庇这不孝子啊!”
周县令冷哼一声,“沈大郎说的很明白了,沈二郎在你的偏袒之下,只会越来越废,分家是为了兄弟自立成长,担起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的责任。在分家这个问题上,你先有错,沈大郎明知母亲有错,不选择盲从,这不算忤逆。”
然后把惊堂木一拍,“说完忤逆问题,本县再跟你个大胆刁妇算算帐,竟敢胡乱污蔑本官包庇,本官克己奉公,从不敢徇私枉法,半生的清明,是你个大胆刁民能轻易污蔑的吗?来人,将这个污蔑本官清名的刁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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